金管事點頭道:“前些年從民間收來的,經幾位大家鑑定,確定是李太白的親筆手書。”

“這太貴重了。”

李昂凝視著卷軸上的豪氣雄健行書,難以將目光挪開。

李太白的書法真跡,流傳下來的並不多,像這種儲存狀況完好的卷軸更是稀少,往往是兩京權貴、千年世家寶庫最深處的珍藏。

哪怕到長安鬼市求購,也是有價無市。

“應該的,李小郎君您日理萬機,願意從百忙中抽出空閒,照看醫治我家主人,我金府上下都感激涕零。請您一定收下這份禮物。”

金管事眼眶微紅,金無算還活著的時候,金府確實是一艘穩如泰山的大船,但現在金無算身體日漸衰弱,府中也人心浮動,

夫人們算計著財產,傭人們算計著後路,外面還有虎視眈眈等著吃肉的豪商權貴,其中壓力可想而知。

金管事抹了把眼淚,將淚水擦在斑白的鬢角。

“...這樣吧,原本商量好的後續醫療費用我就不收了,等我回去後,再讓人送足夠數目的飛錢過來。補足這份卷軸的差額。”

李昂擺了擺手,不等金管事拒絕,便拿上卷軸,走出了金府。

街道上人來人往,陽光明媚,

李昂展開卷軸,仔細欣賞。

和之前他得到的時之砂,或者通靈紙不同,這份寫有《獨漉篇》的卷軸,確實就是一篇普普通通的詩文,沒有靈氣波動,也沒有隱藏什麼劍法奧義。

但李昂就是很喜歡,特別是其中幾句。

“雄劍掛壁,時時龍鳴。不斷犀象,繡澀苔生。

國恥未雪,何由成名。神鷹夢澤,不顧鴟鳶。

為君一擊,鵬摶九天。”

李昂翻來覆去看了數遍,終究還是悠悠一嘆,捲起卷軸,放入懷中,邁步走遠。

長安街頭依舊繁華熱鬧,他隨意走進一家酒樓,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茶水和幾碟小菜。

眼下正值中午,酒樓裡客人正多,三三兩兩坐著,談論著閒事。

在外地人面前,長安百姓最喜歡閒聊朝廷大事,而且總是喜歡作出一副諱莫如深的高深莫測樣子。

李昂前面一桌,有人在聊著虞國鐵道的未來規劃,聲稱“在下有個舅舅在光王手底下當差,專門測繪各地的地形地勢,繪製鐵路的路線圖。他在紙上隨手一劃,沿線百姓就各個成了拆遷戶,歡聲笑語間搬進州府新蓋的大宅邸之中。”

李昂左邊一桌,有人在聊學宮秘聞,信誓旦旦說山長連玄霄在去年的七夕異變中受了不輕的傷勢,到現在還在養傷,已經不在學宮出面、不理學宮事務很久了。

另一人則說,山長應該是在裝病,藉此引出潛藏在虞國的魔教。這是一盤需要徐徐圖之的大棋。

這都哪聽來的。

李昂有些哭笑不得,默默搖了搖頭。普通百姓接觸不到學宮內幕,自然會把一切事情想得複雜,好與他們印象中的學宮形象匹配。

有時候李昂自己也會成為市井百姓閒聊討論的主體。

比如什麼“李小郎君當年被學宮司業奚陽羽親自判定過,靈脈天賦不合格,卻依舊能破格入取。這其中的水很深很深。李小郎君姓李,李虞宗室也姓李。他甚至能違反虞律,將馬車停進大明宮內苑。這其中蘊含著什麼想必不用再多說。”

諸如此類有關李昂身世的傳言還有很多,要不是李昂有著完整的童年記憶,他還真差點要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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