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附於球體的一張張面龐,如遭雷殛,同時發出淒厲嚎叫,接二連三地剝落凋零。

連帶著周遭的血霧,也劇烈震盪,化為液滴,淅淅瀝瀝落下。

所有道人齊齊望向庭院,都看見了那座鑽頭,也看見了牽拉著絲線的李昂。

“殺了他!”

不需道人們厲聲呵斥,留守在尚書省外圍的所有妖物已飛躍而來,每一頭的氣焰都相當於人類修士的聽雨境至巡雲境。

咔嚓。

李昂隨意將輝光弩掛在腰側,衣袖間墨絲翻湧,覆住周身,手中龍隕長槍一蕩,槍刃斜斜指向下方。

隨後,殺入重圍。

————

還剩下,最後一道宮牆。

太皞山信修副使,公荊皓,望著大明宮的紅色宮牆,不自覺地攥緊了拂塵。

他身旁站著長安城昊天道觀前任觀主,暨學真。二人後方跟著一群渾身散發光塵的昊天信眾。

為了今晚的行動,他們謀劃了太久太久。

先是化整為零,將一小部分昊天信徒送進大理寺,於皇城內自爆,製造血霧遮蔽全城中斷通訊,再製造妖魔,為他們潛入大明宮提供掩護。

按照內應的說法,虞國太子此刻就在紫宸殿中,只要越過這重宮牆,就能抵達中朝,拿到“那樣東西”。

踏。

公荊皓踏出一步,突然間,前方的低矮宮牆陡然拔高、增厚一倍有餘。

踏出第二步後,宮牆再突兀拔高增厚十倍,第三步百倍,第四步千倍,直至如山嶽般高聳入雲,遮蔽天幕。

公荊皓沉默著後退數步,眼前宮牆也急劇變矮變薄,直至回退到原本尺寸,“這是怎麼回事?”

“皇城禁制是一個整體。大理寺那邊恐怕出了問題,已經有少許靈氣運輸過來,導致這邊的天門禁制重新啟動。”

鬚髮皆白的暨學真,肅穆說道:“要麼用易經算術找出陣眼,要麼拼著性命強行破牆。”

“間不容髮,當然越快越好。”

公荊皓深吸了一口氣,擼起袖子,“我來破牆,你們往後站。”

“不可!”

人群中站出一名壯漢,慷慨激昂道:“值此聖戰之際,尊上貴為信修副使,怎可將性命前途虛擲於此。還是讓我來吧。”

說罷,他面朝西方,無比虔誠地叩拜一記,隨後起身,毅然決然撞向牆面,轟然自爆,濺起漫天光塵。

接著,是第二人、第三人

湛泉之水能激發人的潛能,即便是普通人,只要意志足夠堅定、信仰足夠虔誠,都能以燃燒神魂,永世不得超生為代價,在短時間內獲取巨大力量。

一道又一道自爆過後,紅色宮牆上逐漸遍佈蛛網裂紋,被公荊皓用拂塵一掃,轟然倒塌。

終於,大明宮到了。

公荊皓跨過宮牆裂口,還沒等他掃視空曠廣場,就有飛矢疾射而來,在即將貫穿眼球的瞬間,被他用拂塵打落。

玄鐵箭簇,學宮的貨。

公荊皓丟下箭矢,眯眼眺望,只見紫宸殿前,已然聚集了包括任釁在內的一眾修士。

虞國太子李嗣,就處在這些人的重重保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