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你在家裡好好看家,這段時間別隨便出門就是了。”

“乖,我走了。”

...

原來,從始至終,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啊。

李昂緩緩鬆開宋紹元的衣領,短短一瞬彷彿蒼老了無數年。

【真的很開心,能跟少爺你有那麼多的回憶。我知道自己的痕跡正在一點一點消失,本來想畫幅自畫像、作為紀念的,但是我畫工太差,所以就偷偷翻了你的東西,把那個什麼相機翻出來啦】

【嗚嗚真的很複雜呢,又是拍照又是洗膠捲,我看著說明書研究了好久才弄出來一張,還差點把相機搞壞,希望少爺你別怪我,嘻嘻】

【總之,就是這樣啦。我走了之後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哦,別總是熬夜,少喝點冷飲,控制著點脾氣。而且你也老大不小啦,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啦。早點娶妻生子,我也能安心一點】

【嗯,說不定你和樂菱或者其他誰生了個女兒出來,我能投胎轉世呢,到時候繼續吃你的用你的,下輩子還賴著你哈哈哈】

【以上,你的侍女】

【柴翠翹】

刷拉。

一張相片從信紙背面飄落,李昂拿起相片,上面的柴柴穿著那件從洢州帶回來的、同款改大的裙子,坐在金城坊宅邸的客廳裡,對著鏡頭微笑。

看著照片,李昂彷彿被挖去了心臟,

他抬起頭,用拇指食指舉著照片,茫然地問宋紹元道:“你看到了麼,這張相片?”

宋紹元遲疑道:“...什麼相片?”

李昂轉頭看向右手,手指間空無一物。

他沉默著拿起信紙,紙上文字飛速消退,像是墨跡蒸發一般。

而關於信紙的記憶,也在迅速湮滅——他逐漸記不清看到了什麼。

李昂後退兩步,氣海運轉到極限,巡雲境的念力在背後形成肉眼可見的龐大氣旋。

“日升你去哪——”

宋紹元的話語,被劇烈音爆打斷。

李昂身形瞬間消失於山頂之上,他俯衝穿過雲海,越過學宮,無視了下方陡然響起的禁制警鈴聲,向著長安城衝去。

柴翠翹!

他看著信紙憑空消失,腦海中反覆迴盪著這個名字,彷彿要把這三個字刻在靈魂深處。

轟!

殘影飛速掠過長安城牆,

狂烈疾風帶起的沙石,打在城牆表面,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城牆哨塔裡,正捧著碗槐葉冷淘吃麵的小兵,嚇了一跳,連忙咬斷面條,抄起朴刀大喊道:“將軍!有賊人——”

“賊個屁!”

穿著光明鎧的燕胃走近過來,一巴掌拍在小兵的後腦勺上,沒好氣道:“那是我家兄弟!”

“啥?”

小兵一手捧碗,一手拿刀,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嘖。”

燕胃咂了咂嘴巴,猶豫片刻,還是拿起放在牆邊的號角,將其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