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玄霄的眼眸中,倒映著這兩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吸了口氣,幽幽一嘆。

這一嘆,既有對猿叟、鬼鍬二人驚才絕豔,卻選擇走上魔修道途的惋惜,

也有對命運的感慨。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認真出手了。

身為學宮山長,很少有情況需要他拔劍迎敵,

也很少有什麼東西,值得他拔劍。

世人只道連玄霄“符劍無雙”,但真正見過那副場面的故人,真心不多,甚至越來越少。

年輕時意氣風發、鮮衣怒馬仗劍天涯的陳舊回憶,翻騰著湧上腦海,

耳畔似乎響起了少年少女們的笑聲。

連玄霄有些懷念、有些傷感地笑一笑,

手掌隨意地搭在劍柄上,朝前一揮。

咻——

這一劍,沒有任何技巧可言,

就像是孩童在路上看到一根筆直木棍,突發奇想,將木棍拿在手裡亂掃一樣。

如果換個人施展,長安城中教人劍道的劍師們,一定會給出“持劍無力、腳步鬆散、反應遲鈍”的毫不客氣評價,

有禮貌地規勸,指出用劍者沒有天賦,別再練劍了。

然而,

已突進至百步之內的猿叟、鬼鍬二人,臉色狂變。

周遭所有的天地靈氣,像是捲入旋渦一般,朝著連玄霄長劍瘋狂席捲而去,

所有靈氣,都在跟著劍刃移動、流轉。

被霜寒刀效果牢牢凍結住的堅固岩層,如同紙糊一般,迸裂開來,

夾雜著落葉、枯枝、蟲豸、土壤的冰層,

整塊整塊地掀起,飛揚,

最終在空中解體。

一劍,僅一劍,

大地裂開一道十米餘深的深邃溝壑,長度從腳下地面,一路延伸至密林盡頭。

鬼鍬和猿叟,來的時候有多快,被擊飛得就有多快。

二人翻滾著墜向密林深處,在地上刮擦出兩道狹長痕跡,靠著燭霄修為,勉強穩住平衡。

猿叟的猿猴狀身軀表面,滿是深深血痕,

鮮血汩汩湧出,滴落在地,散發著氤氳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