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就像是被丟進了風洞,直面颶風的千刀萬剮。

前進的腳步被迫停下,

李昂釋放念力,籠罩全身,與外力抗衡。

同時控制念針,繼續抵禦後方疾射而來的匕首。

雙方僵持在原地, 頭頂上方滿是念器碰撞產生的爆濺火星。

“我其實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你這麼憤怒。”

邊辰沛笑道:“是因為飛機?

還是阿史那伽羅的事情?

虞國和突厥積怨已久,說是仇深似海也不為過,

阿史那伽羅是突厥貴族,天賦優異,現在我讓她再也不能懷孕生子,對虞國而言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

未來少了一個,乃至多個麻煩的敵人。”

“...”

李昂沒有回答,他眼前浮現了一幕幕過往景象。

沙洮村因一條狗而死的甘小二一家;

冤死於長安獄中的聶石磊;

腹腫黃疸而死的蘇州百姓;

...

他緩緩長吁出一口氣, 慢慢道:“為什麼?”

“嗯?”

邊辰沛眉頭微皺,“什麼?”

“為什麼,你們能夠這麼坦然。”

李昂面無表情道:“朱門貴族,權貴豪強,貪官惡吏,鄉紳鄉賢。

你們,似乎永遠都很心安理得。

手中只要有些許權力,就忍不住要將其運用到極致,

無視,甚至樂於見得其他人遭受苦難。

官吏巧取豪奪,率獸食人,

貴族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寧肯為寺廟神像再鍍上一層金衣, 也不願看廟外乞丐流民一眼,揮舞棒子將其驅趕——

貴人心善,看不得窮人受苦,所以要把他們全部趕走。

美其名曰,世道如此。”

李昂頓了一下,眼眸有些疲憊。

當好人真的很累,好人心中會升起內疚、慚愧、同情、哀傷、悲慼,會為自己無力改變的現實而悲傷。

壞人則完全不會對他人感同身受,永遠心安理得。

地主能心安理得地逼死佃農,

吏員能心安理得地強行沒收商販財產,

放貸的僧侶能心安理得地霸佔農民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