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昂思索之際,院門被敲響,兩位客人出現在了門外。

“宋大哥?”

李昂有些詫異地起身迎接,宋紹元最近考進學宮後, 一直在刻苦學習,追趕進度, 不怎麼出門。

而且他身旁的尤笑,還領了籃禮物過來?

“日升,”

宋紹元目光閃爍, 有些尷尬道:“突然打擾實在是有些冒昧。能進去說麼?”

“自家人有什麼冒昧不冒昧的。”

李昂擺了擺手掌,讓宋紹元和尤笑走進屋,柴柴收拾好餐桌, 端來茶水果盤。

宋紹元與尤笑坐定,先講了講宋姨的事情——洢州老家那邊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等秋季末尾宋姨應該就會搬來長安。

隨後又感謝了一番李昂這段時間的幫助。

之前李樂菱無意間提起過朝廷要鼓勵香水行業的事情,尤笑也拿著錢,跟著投資了點商號。

要知道這可是投資就等於賺錢的大好機會,那些投資者全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不是宗室貴族,就是大臣家眷,

他們能允許尤笑摻和投資,很大程度是看在李昂的面子上——香水行業必須要用的冷凝管,就是李昂的發明。

“嗨,沒什麼,能幫到忙就好。”

李昂擺擺手,注意到二人臉上的古怪表情,“怎麼了?”

“日升...”

宋紹元漲紅著臉,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

“自己家人,有什麼事情直說無妨。”

李昂眉頭微皺道,宋紹元現在已經是學宮弟子,按理來說不應該遇到什麼麻煩才對。

“是這樣的。”

尤笑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前些天,我一位在平康坊的姐妹找到我,說坊中流行起了一種怪病。

得病者體表會生出紅色斑點,頭疼,發熱,嗜睡,

嚴重者,體表面板會成片潰爛,直至死亡...”

“花柳病?”

李昂眼睛一眯,尋花問柳患得什麼樣的病症也不足為奇,前隋巢元方的《病源候論》中,就描述:“風溼容幹面板,與血氣相搏,其肉突出,如花開狀。”

“初生如飯粒,破則血出,生惡肉有根,肉出反散如花,諸惡瘡久不瘥者亦然。”

什麼前陰潰爛,眼角長斑,脊背惡瘡之類,千奇百怪。

“嗯...”

尤笑艱難地點了點頭,輕聲道:“日升你學業繁忙,思慮繁重,我本不該為這些事情上門打擾。但她們的樣子...實在是太慘了...”

尤笑面露悲慼之色,她自己是逃出了平康坊這一火坑不假,但之前認識的那些姐妹,卻還受困其中。

當她們披著厚厚面紗,趁著夜色來懇求自己的時候,尤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硬起心腸,回絕她們。

“不打擾。”

李昂搖了搖頭,心裡清楚尤笑面露難色的原因,默默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身份不同了啊,自己在虞國的地位水漲船高,連宋紹元和尤笑面對自己都有些誠惶誠恐起來,生怕李昂認為平康坊是骯髒汙穢之地,對前來請求的他們心生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