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心碎(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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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丟錢,瞎丟丟到名伶腦門上怎麼辦。
應該有個小廝,拿著銀盤走一圈討賞。”
“少爺你這不還是猴戲麼?”
“那就換個方式撒錢。一手拿著一疊飛錢,另一隻手按住紙鈔向前甩,像這樣,歘(chua)歘歘。”
主僕二人不正經地聊著天,
楊域對於外地學子們竊竊私語的表現見怪不怪,隨手拉住一個小廝問道,“尤都知在麼?”
小廝道:“您是楊七郎?尤都知在的,需要我幫您去開宴麼?”
“嗯。開中宴。”
楊域熟門熟路地領著眾人,沿大廳左側,走向後院。
喧譁驟減,
漣花樓的後院是幾進幾齣的四合院套宅,堂宇寬靜,典雅簡潔,種植有花卉植株,設定著怪石盆池,和富麗堂皇的前院對比鮮明。
楊域領著眾人走進房間,依次入席坐定,低眉順眼的小廝端來各式酒菜,坐在輕紗帷幔後方的樂隊開始奏樂。
在期待中,只聽環佩叮噹,一位穿著粉色襦裙的女子,在侍婢的簇擁下,緩緩走出走廊,姿態端莊而嫵媚地朝眾人施了一禮,“尤巧見過各位...公子。”
“這位就是尤都知了。”
楊域笑呵呵地說道:“今天由她來擔任律錄事,而觥錄事...”
“我來吧。”
宋紹元鬼使神差地舉了下手,他與嫵媚無限的尤都知對視一眼,連忙喝了口酒,掩蓋臉龐漲起的微紅。
平康坊雖然是風月場所,但純粹的風月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更多的仍是官宦士人的宴席酒會。
楊域所說的律錄事、觥錄事,都屬於一種名為行酒令的遊戲。
律錄事即為裁判,往桌案邊一坐,開始“宣令”,也就是今天酒令的規則——自恃學問計程車子經常行“律令”,即作詩。
或即興賦詩,或指物賦詩,或按日曆、季節賦詩,或以景物雙關賦詩,一人一句,接不下去或者接的不好的,
就得按律令裁判的要求,罰酒一杯。
比如第一個人說“秋月圓如鏡”,第二個人對“秋風利似刀”,第三個人對“秋風輕比絮”,第四個人對“秋草細如毛”。
不同律令的難易程度相差巨大,這種“命題聯句以詠秋物”,算是最簡單的,稍有水平的文人都不屑於行這種酒令。
最難的酒令,要求每一句都必須引經據典,嚴格押韻對偶,並且與在座的人事密切相關。
這就要求作為律令裁判的都知名伶,需要有極高的才學與情商,能瞬間判斷出每一句是否附和規則、是否應該罰酒。
某種程度上,能夠被稱為都知的名伶,其才學已經超越了九成九計程車子,就算是去考科舉也沒什麼問題。
“說起酒令,兩百年前虞初還有一件趣事。當時還是紈絝少年的蘇子放蕩不羈,一老者看他不慣,在宴席上與他對飲酒令。
老者嘲笑蘇子‘長安輕薄兒,白馬黃金羈’,
兩句詩分別引用了賈至《春思二首》、寒山《詩三百三首》裡的原句。
而少年蘇子則回應‘昨日美少年,今日成老醜’,同樣也是從《詩三百三首》和劉希夷《代悲白頭翁》意化摘句而來。
氣的那位老者吹鬍子瞪眼,而蘇子則不斷飲酒作賦,斗酒詩百篇,將老者和宴席上替老者幫腔的所有人都不帶髒話地罵了個遍,一夜成名。
而那位老者,則是當年的學宮山長,蘇子也因為這件事情,被特招進了學宮,傳為佳話...”
楊域笑呵呵地講著關於酒令的趣事,
自知詩詞歌賦才能不高的李昂,很自覺地坐在了宴席後方,和柴翠翹愉悅地吃著小菜,默默吐槽道:“感情蘇子還是個暴脾氣的匪幫說唱歌手?
AKA蘇子?”
他抬起頭,正好看到作為觥錄事(協助裁判給人灌酒)的宋紹元,正紅著臉,磨磨蹭蹭地坐到了尤都知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