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教手冊(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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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是位極為美麗的人。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僅憑第一眼的印象,實在是難以分辨他的性別。我只能靠著他突起的喉結,才能辨認出他是一名男性。即便如此,我也依舊認為如果他留長了頭髮,一定能偽裝成一名讓眾多男人傾心的華麗女性。哪怕是像現在一樣的短髮,只要稍加打扮,也能讓人感到男裝麗人的美感。
“你好,請問你找誰?”他輕聲問道。連他的聲音都十分柔軟,讓人不願大聲和他交談。
“你好,我叫雷恩,是一名主教。請問小松誠一郎先生在家嗎?我有些事想找他。”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我內心實在不願將他與跟蹤、殺人之類的事聯絡在一起。
當然,我雖然是這樣認為的,但謹慎起見,我還是看了看他的內心。奇怪的是,他心裡只有一名看不清臉的人。他全身蒼白,像是死了一般。這是怎麼回事?是因為有一位早已去世的人對他產生了重要的影響,還是······我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和屍體有聯絡,又出現在了嫌疑人家裡,難道他就是本案的兇手嗎?
“不好意思,我的臉上是有什麼嗎?”他這麼說,我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盯著他看。
“啊,是在抱歉。我看你很像我認識的人,所以多看了會兒。”
他笑了起來,原諒了我。“很多人都這麼說。不好意思,你剛才說要找小松先生是吧?”
“對。”
“那你運氣真是不好。我叫森川陸,是小松先生的朋友。他剛好出去了,可能要很晚回來。”
“真是遺憾。”看來我要另外找時間來一次了。
“不過如果我沒猜錯,雷恩先生你是為了小松繪理的事來的吧,最近公安常常為了這件事來騷擾他。”
“是的,這件事在信徒中引起了恐慌,教廷派我來調查。”為了節省時間,我稍稍說了個謊。
“那我可以回答你的所有疑問。小松先生在接受公安的問話時我就在場。”森川說著,像是又想起了什麼,“要不我們還是先進來吧,一直站著也不太好。”
我有些猶豫。因為剛才看到的東西,我並沒有信任他。要是他就是本案的兇手,那麼我輕易地進去豈不是羊入虎口了嗎?
森川好像看出了我在擔心什麼,對我說道:“你是在害怕我就是兇手嗎?”他自己的話逗笑了,攤開了雙手讓我檢查,“你看我的手,上面一點繭都沒有。如果是我殺了人的話,第一次用繩子絞殺因為不熟練一定會在手上留下些傷口,對吧?”
他說得有些道理,但還不足以讓我放下警惕。但至少,我可以放心地進去。再怎麼狂妄的兇手也不至於在同一個地方行兇兩次,這樣自己被發現的機率實在太大了。
雖然不知道小松家的兩人是做什麼工作,但從這間屋子的裝修風格來說,一定收入不菲。光是客廳的茶几就抵得上我一個月的工資。我忐忑地坐在沙發上,生怕弄髒了任何一個地方。森川則坐在一根板凳上,和我隔著茶几相望。
“話說小松先生的工作是什麼?看起來收入很高啊。”
“那是自然,不然繪里女士怎麼可能有閒錢天天去追她的偶像?”森川順著我的話說道。
我意識到,他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不過現在也不好再去質問森川。這能說明什麼呢?而且本來就是我自己多說了一句話的錯。我安慰自己,以便讓我放心下來。
“不過現在也不是聊這些的時候,雷恩先生,你要問些什麼?”
“啊。”我被他提醒,回到了正題,“我想問的是,在你的心中小松誠一郎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森川做出了思考的樣子,“在我看來,小松先生他是個非常普通的人,普通到在人群中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但是,他又有著極強的佔有慾。在生活中哪怕有人碰了他的東西小松也會發很大的脾氣。”
“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因為認為自己的妻子背叛了自己而去殺人?”
森川像是被我說的嚇到了,連連擺手。“我可沒這麼說。如果你是想問小松先生是否會殺人,那是絕對不會的。”
儘管他是這麼說,但我總感覺,他是在暗示小松誠一郎有可能會殺人。當然,我不會去點破他。“瞭解了。那還是聊聊和案件本身有關的東西吧。公安是怎麼排除小松先生的嫌疑的?”
“準確來說,公安並沒排除他的嫌疑。在三起案件中,他都沒有不在場證明。不過,你也知道,有小松女士的現場的那塊拼圖的存在,沒有人能殺得了她。”
確實,不弄清楚這個,就沒有任何人能犯得了案,更別提找到兇手了。“關於那塊拼圖,小松先生有沒有說過些什麼?”“在詢問中,小松先生並沒有說些什麼。準確來說,是他並不知道這塊拼圖的存在,這是小松女士瞞著他買下來的。只是聽前來的公安說,小松女士她的朋友說過,這是要給她丈夫的一個驚喜。”
“驚喜?這是指什麼?小松先生很喜歡拼圖嗎?”
森川搖了搖頭,“他並不喜歡拼圖,覺得太費時間了。而且這塊拼圖上面的也不是他喜歡的圖案。”
那驚喜指的是什麼?或許,弄清楚了這個,就能知道案件的真相。“對了,你有那位朋友的住址嗎?或者關於拼圖或之後的東西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能稱得上線索的東西?”
“很遺憾,這兩個問題我都無法回答你。畢竟那是小松女士的朋友,和我不太熟。而且和案件也沒有的直接聯絡,公安也不會告訴我。”森川這麼說著,臉上流露出難過的表情,好像搜查遇到困難的不是我而是他一樣。
不過還沒等我對此有什麼感受,森川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高興地站了起來。“對了,我還偷聽到公安說過,羅娜的那起案件現場留下的彩票,是每日開獎的型別。他們說不知道為什麼,現場的偵探很在意這一點。”
每日開獎的彩票嗎?我的確從關口小姐那裡聽說了這一點,但這和案件真的有什麼重大的聯絡嗎?不然為什麼偵探會在意這一點?實在是想不通。我忽然覺得,自己確實不是當偵探的料。
就在我為案件發愁的時候,森川在頻繁地看著自己的手錶。“有什麼急事嗎?”我這麼問他。
“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之後有點事要離開這裡,但·······”
儘管森川沒有直說,但我也從他的話裡聽出了趕客的意味。“實在是抱歉,把你強留在這裡,問了那麼多的事。謝謝你了。”
他笑著對我說:“沒事,對你有幫助就好。”說完,他握過了我伸出的右手。我第一次感受到,這麼一雙細嫩的手卻如此得冰涼,彷彿沒有血液在裡面流動一般。
鬆開手,我識趣地離開了小松家。臨走時,森川也向我道別。那時,我看著他的臉,猛地想到,自己起先並沒詢問他的想法。難道說,是他想要故意地告訴我這些,讓我儘早破案。還是說,他有著其他的意圖?那麼,剛才的那段時間裡,自己一直都在被他牽著鼻子走嗎?我走在路上,回想起森川那美人一般的臉,從脊髓傳來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