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斌問道:

“你是打算買公寓,還是買別墅?”

杜毅笑著說道:

“只能買公寓,別墅便宜很多,但需要本國戶口才行,外國人買不了。”

話是這麼說,但可鑽的空子很多,尤其杜毅在這裡關係比較硬的。

楊一斌剛才還專門查過這邊買房子所需的條件,這時說道:

“用公司的名義買,完全可以繞過這一條。所以別墅你隨便買,到時候公司出具一份檔案就行了。”

這麼做會把別墅的一部分持有稅轉移到公司頭上。

杜毅不可能不知道這樣做可行,但他並沒有提出來,畢竟他只是公司的小股東。

楊一斌估計他有這層顧慮,笑了笑,說道:

“你也別有顧慮,房子的持有稅等等,就在你的分紅裡面扣除,並不會對公司產生實際影響。”

杜毅其實也可以在他家的農業分公司名下持有這套房子,不過他似乎並不想讓家裡人知道,所以這在他來說就不可行。

楊一斌還沒有想好買別墅還是公寓,別墅更大更寬敞,不過一般都稍微有點偏遠,來回公司不是太方便。

公寓往往在市中心核心位置,來公司很方便,問題是同一棟樓住的人多,保密性沒有別墅好。

兩人約好第二天早上一起去看房。

也不用麻煩酒店派車了,第二天一早,杜毅自己就開著車就過來接他了。

兩人先去看別墅,杜毅開著車很偶然地經過曼谷的拉瑪三區,這裡是曼谷相對不發達的一個地區,位於市中心和湄南河之間的位置。

在一條樹蔭遮蔽的次要幹道上,還是早晨時分,他們遠遠看見一群赤著腳,消瘦的托缽僧走在路邊茂盛的垂柳底下。

一個楊一斌覺得眼熟的身影正跪坐在那裡,赤著腳,託著一個籃子,低頭祈禱,等著托缽僧走過來。

杜毅身體突然一震,他認出了那個身影就是nara。

楊一斌也認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都感到詫異。

只見五六個托缽僧每人手裡都拿著一個竹框,裡面安著一個白鐵的飯盒。

走在最前面的老僧看起來滿身疲憊,他們依次走過來,靠近nara。

杜毅將車停在路邊,他和楊一斌都下了車,默默走近些,不過並沒有打擾她的意思。

nara的籃子裡放著類似粽子的東西和買來的梨,最上面是一束鮮花。

第一個年齡最大的托缽僧過來時,她先將籃子舉到頭頂,向托缽僧低頭鞠躬,隨後把一個粽子和一隻梨放進他的飯盒中,還把那束鮮花獻給那位老僧。

每一個托缽僧走過來,她都是先低頭鞠躬,再將食物分給他們。

等眾僧都分到了食物,她便將籃子放在身邊,跪在地上低頭向眾僧合十行禮。

眾僧也對她念起了一段經文。

此刻跪在地上,給人感覺偏瘦弱的nara,身上彷彿有一層聖潔的、超越性的光芒,超脫了作為凡人的卑微。

她那顆虔誠的心,或許正是因為在塵世間所受的屈辱,而越發顯得玲瓏明淨,越發臻於至善至美。

楊一斌還是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信仰的力量,心裡多少有些觸動。

“願上天降福給這個虔誠的人。”他默默禱告。

在他旁邊,杜毅抬頭仰望天空,不肯讓眼淚從眼睛裡滾落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