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嗎?”

努爾基奇有些不自信的說著,勞威爾士搖了搖頭,說道:“不,只是太久沒有來這間辦公室了,想看看有什麼變化。”

說著,勞威爾士邁步走了進去,慢悠悠的走到了辦公桌後,隨後一把抱住了正有些失落的努爾基奇,說道:

“哈哈哈~我當然是來看你的啊,這間辦公室我都快看吐了!哈哈哈~”

被父親突然抱住的努爾基奇愣了一秒鐘,隨後也是有力的抱住了自己的父親,父子倆在辦公室內抱了好一會兒,隨後勞威爾士才拍了拍努爾基奇的後背,說道:

“好了,放開我吧,你現在力氣太大的,我肩膀受不了。”

聞言,努爾基奇趕緊鬆開了自己的父親,而兩人分開後,勞威爾士也看到了努爾基奇的眼皮和鼻子兩側有點微微泛紅。

“你很期待這一天吧?來自父親的認可。”

勞威爾士說著,靠著辦公桌,像是坐了下來,見努爾基奇沒回答,他繼續說道:“我以前也等了很久,但是等來的,只有你祖父的病危通知書。”

“抱歉,父親,我...”

見父親說起極少提及的祖父,努爾基奇下意識開始道歉,因為在他的記憶中,父親只要一提起祖父,就會哭,然後就會喝酒,喝醉後就和自己的母親吵架。

勞威爾士見兒子開始道歉,擺了擺手,說實話,他其實一直沒能釋懷,直到今天。

坐在辦公桌上的勞威爾士,有些艱難的扭腰,看著桌子上如小山一般的檔案,說道:“看到了嗎?這才是大海的景色。

大海上的一舉一動,或即將發生變化的一草一木,一沙一水,都在這上面了。”

努爾基奇點了點頭,他明白自己的父親在說什麼,勞威爾士站起身,給了兒子一點恢復情緒的空間,在辦公室裡轉了一圈,說道:

“你知道嗎?我在這間辦公室裡聽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你們海軍是怎麼辦事的?!’這句話。”

說著,勞威爾士還搖了搖頭,畢竟他擔任大參謀的那些年,幾乎可以說是海軍的至暗時刻,大家都被罵,一步步挺過來的。

努爾基奇還沒出言寬慰自己的父親,勞威爾士便說道:“雖然知道你現在不會在這個位置上做很久,但是...我希望,你能聽到一些能讓自己開心的話語。

而且...以後如果你能坐在這個位置上,那就更好了。”

戰鬥從來就不是裡德家擅長的,倒是本部參謀部的那些辦公室,裡德家的人倒是都坐了個遍,沒辦法,裡德家很有這方面的天賦。

而勞威爾士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繼承這優良的傳統,也坐在這間辦公室內,排程整片大海的。

但努爾基奇此時只是露出了笑容,說道:“父親,你是知道的,我是斬夜支隊的副官,我以後只會有一個可能回到這裡。

那就是...達成長官的正義,等到大海不需要我們去征戰了,我才會考慮回到這裡。”

只有這一種可能,要麼...征戰下去,直到自己再無作用而退伍,要麼,死戰,戰鬥到死,這是一個副官,該貫徹的正義。

除非自己的長官像卡普中將把年輕時的青雉大將踹出支隊一樣,也把自己踹走,不過...努爾基奇不覺得自己的天賦,能讓斯凱勒做出這種事。

畢竟他也不年輕了,半個月前,他在常規的年齡認知之中,已經四十一歲了,雖說距離四十一週歲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但是...不年輕了,已經過了四十,沒必要掙扎了。

他已經不再是十六年前,那個剛剛擔任斬夜支隊副官的年輕人了,他幾乎整個海軍生涯,都和斬夜支隊一起度過,已經和斬夜支隊捆綁在一起了。

想要從斬夜支隊裡出來,那麼,就只有自己的長官宣佈斬夜支隊解散了,而那一天...如果存在的話,或許就是正義普照每一寸疆域的時候吧?·

勞威爾士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看著他眼中的那種期許,雖然努爾基奇的答案並沒有讓他滿意,但他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一生,不管你的一生是甜是苦、是喜是悲、是長是短,你以什麼樣的姿態去度過,那都是你的人生。

而這...就是我一生之中,對待我孩子的姿態與選擇。”

勞威爾士很嚴肅的說著,努爾基奇也是鄭重的點頭,但勞威爾士突然露出了一個努爾基奇很熟悉,但是出現在自己父親臉上,有很陌生的笑容。

那是...猶如自己的長官、卡普中將、戰國元帥那般的混蛋笑容,露出這種笑容的勞威爾士突然說道:

“當然,如果你想做一些錯事,或者有一些錯事非做不可,那麼...一定要在我死後,莪聽不得那些流言蜚語。”

但是笑著說完,勞威爾士又恢復了嚴肅的臉,一時之間,努爾基奇都不知道怎麼去回應自己的父親了,是一樣開著玩笑,還是...嚴肅的回答?

想不出來的努爾基奇,只能是訥訥的點了點頭,見狀,勞威爾士眼睛眯了眯。

果然,自己的兒子心中,也藏著一些‘非做不可’的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