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畢竟是天鬥帝國的皇帝陛下,養氣功夫自然了得,他很快便將心態調整好,面上又浮起溫和親近的神色。

只是心中卻不停地嘀咕著,“為何月華能養出如李良那般文武雙全的侄兒,可這個名為唐三的侄子卻又這般蠢笨?看來他的確不是月華的親侄兒,最多隻是個昊天宗內的嫡系子弟吧。”

雪夜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陰沉和周圍響起的嗤笑聲自然不能瞞過感知敏銳的唐三,他很納悶,“難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不管如何,雪夜聽了我的話都應該開心才對呀?”

他小心翼翼地微微抬頭瞥了一眼姑姑唐月華的神色,只見她根本就沒有看他,而是看向剛才發出嗤笑聲的人群那一邊。

他趕緊將目光轉移過去,同時心頭詫異,“居然有人敢在雪夜面前如此肆無忌憚?”

“陛下,月夫人。”一個白髮飄飄卻優雅從容的人走了出來,他臉上戴著普普通通的白色面具,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面對著天鬥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他的禮儀雖無比到位,可眼神中卻沒有什麼尊敬之情。

而站在他身旁的那個人,整個人骨架龐大,卻又瘦得不行,黑色的禮服緊緊貼在他的身上。

他從面具下露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戲謔的弧度,似乎帶著幾分笑意。

唐三並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從他們的面具上也讀不出什麼訊息,也沒有感受到他們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氣息,彷彿就是兩個普通人。

而在這兩個人從人群中走出後,他們身後的那批貴族馬上往後讓了讓,卻沒有走開,而是在一旁圍觀。

而雪夜則瞳孔一縮,繼而微笑道:“塵心閣下、古榕閣下,今夜也有興致來此參加舞會嗎?”

“既然兩位閣下降臨,想必寧宗主……”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唐月華輕柔的聲音打斷,“不知古榕閣下為何發笑?”

所有人的目光馬上從雪夜那裡轉移到她的身上,她神色依舊淡然,不慍不喜,可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位優雅的月夫人很明顯已經有了些許怒氣。

塵心無奈地攤了攤手,而古榕則上前一步,無所謂道:“稚子無禮,為何不能發笑?”

一瞬間,雙方似乎已經形成了對立之勢。

而令圍觀眾人詫異的是,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月夫人直面七寶琉璃宗骨鬥羅時,氣勢上居然沒有落於下風。

事實上,剛才發出笑聲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有人是看不慣雪夜而笑,有人是看不慣月夫人而笑,有人單純因為唐三的話而笑……

因為在月軒這片禮儀之地,他的話實在是太好笑了。

他居然建議天鬥帝國的皇帝陛下和地位超然的月夫人在此時去舞池共舞?

無禮至極!

現在在舞池中跳的都是些什麼人?

普普通通、勉勉強強掛著個貴族頭銜的中下層人士。

貴族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皇帝陛下毫無疑問就是最高階的,他只能在舞會的第三階段去舞蹈。

所以建議他現在去舞池中跳舞,不亞於說請他去糞坑中游泳。

在舞會第一階段,仍然選擇觀望,而非入內舞蹈之人,不是大貴族,就是自詡高人一等的中等貴族。

不透過貶低其他人地位低下,如何襯托起他們身份的尊貴呢?他們自然會為之發笑。

反正笑的人這麼多,又都戴著面具,混在人群中,皇帝陛下也拿他們沒轍。

再加上有個高的頂著,笑的人自然而然也就多了起來。

眾人隱藏在面具背後戲謔的惡意,讓唐三心中不免有些打鼓。

他現在只覺得無比煩躁,被別人笑話了卻連自己哪裡出了笑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