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宅院是整個山村中最氣派的建築了,“王老爺!夫人生了!恭喜你,是個大胖小子!”接生婆的聲音傳了出來。

老王是這個山村的教書先生,也是整個山村唯一的秀才,祖上有些薄產,這才家境還算不錯。

到了他這一代可是三代單傳,沒想到終於有後了,還是個男孩。

這可給老王高興壞了,他大聲宣佈道:“今天開始,全村擺宴,大慶三天!”

整個山村因為王府的少爺出生都沾了喜氣,就連村口的傻大個和他養的土狗都沾了光。

一轉眼十年過去了,大胖小子已經長成了少年,明眸皓齒的樣子,一點不像是從山村出來的。

這十年間說來也怪,少年不跟其他同齡孩子玩耍,反倒是天天跟村口的傻子和土狗打交道。

土狗已經老得不行了,估計活不了幾年了,傻子除了飯量大之外,好像也沒什麼缺點。

到了幼學的年紀,少年理應入學,可最近的學堂離山村也有些路途,王老爺安排著下人將少年送入麓鹿學院求學。

臨出發那天,少年經過村口,看著一人一狗坐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眼巴巴的望著他。

少年沒有回頭,他知道這一人一狗不是他的歸宿,更不是他的終點。

求學了五年,少年考上了童生、考上了秀才,在學院裡面更是知名的狀元之才。

少年回家探親,家中無事,父母身體安康,只是村口的一人一狗沒了,少年沒有多想,回到學院繼續讀書。

又過了三年,少年變成了青年,他考中了舉人,奉家中父母之命娶了城中縣令的女兒,妻子中上之姿,秀外慧中,他很滿意。

皇天不負有心人,兩年後,他以會試第二,殿試第三的成績榮登科舉探花,成了一方官員,光耀門楣。

三年後,妻子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一家四口幸福美滿。

他的官路很順暢,冥冥之中像是有股力量在幫著他,當他被同僚彈劾時,總會有人幫他說話;當他佈政的地方發生疏漏是,總會有其他人站出來擔責;當有政績時,總會有上級提拔他。

只用了十年,他就從一方縣令升任一方知府,這時他才年滿33歲。

唯一不順利的是,這一年他的老母親去世了,父親鬱鬱寡歡,他將父親接到了自己的府邸,親自照顧。

老王雖祖上有些薄產,但家中從未出過知府這類大官,年老了還住上了知府宅邸,這可把他高興壞了,成天唸叨著自己有個出息的兒子,孝順的兒媳,可惜了自己的妻子看不到這一幕了。

話說回他,已經從青年步入中年,這一年屬於他管轄的地方流寇四起,他忙著帶病剿匪,沒有多少時間回家,幸好家中一切安好。

剿匪剿了兩年,成績顯著,朝中為嘉獎他,賜了他妻子誥命出身,賜了他父親世襲男爵爵位。

他父親老王一高興,沒停過多久,兩年後溘然長逝,這一年他39歲,父親70歲。

聽人家說父親這是囍喪,得高高興興的辦,他同意了,可他父親的喪事終究成了官員們的人事往來,他沒有生氣和憤怒,彷彿理所應當。

又在知府任上做了四年,無功無過,可京城的任命來了,大理寺卿!

這可是直接連跳兩級,他感覺有點迷茫,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剿滅的土匪跟朝中某位王爺暗中勾結造反,正是因為他的剿匪,王爺造反失敗。

他帶著全家人順利搬進京城,成為大理寺最高長官。

這一做便又是十年,十年內他兢兢業業,複核案件,平反冤獄,商議朝廷大政,成為了真正的三公九卿之一的大人物,這一年他54歲。

可說來也巧,他位列九卿之一,他不得不選擇陣營,他所屬的陣營因與皇帝的利益衝突成為了犧牲品,可他卻沒有事情,反倒是頂替了原先的陣營首領,成了內閣兩位首輔之一。

這內閣首輔一當就是十五年,內閣在他的重組下就只剩下一位首輔,國家在他的治理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皇帝稱他為肱股之臣。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一年他69歲,比他父親去世的時候小一歲。

他身體越來越差,可能活不過70歲,在他69歲大壽的這一天,京城中的達官顯貴都來了,可也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那一人,那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