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萬箭齊發之時,唐一霜獨自面對,她有一瞬間的驚慌,很快就發現身上籠罩了一層真元護體的氣機,幾乎彈飛了所有箭矢,她揮劍擋掉了飛向孫大夫和白芷的飛箭,心下雪亮。

楚爻,就在附近!

至於撲過來的血屍雖然面目可怖,但是比起仙劍世界將軍冢的那些怪物,還是差得遠了,唐一霜其實並不害怕,她心裡更大的情緒是委屈和憤怒。

她剛剛才和楚爻為了大雲,出生入死的在仙劍世界拼過命。

現在一回來,就被太后以莫須有的罪名禁足,然後御林軍就扛著血屍要來殺她千金堂的老中醫,還特意派人來項國公府,挑釁一般的通風報信。

唐一霜當然能判斷出,這是個誘她出項國公府的圈套,要給她扣上一個抗太后懿旨不遵罪名。

但她自幼離開東海,父親不在身邊,孤身在京城長大,雖有丫鬟和僕佣無微不至的關懷,但真正給她教導和溫暖的,一是宋慈,二就是這群妙手仁心,懸壺濟世的老大夫。

這些人德高望重,不求私利,醫術水平比酒囊飯袋的御醫強上百倍,每次京中有時疫流行,都是靠著千金堂的便宜良方,讓尋常百姓家都不害怕看病的高昂費用和診金。

就是這樣一群與世無爭,對百姓大有裨益的人,今夜居然面臨無妄之災,淪為權貴的犧牲品,她怎麼能不來?

千金堂裡的大夫聽見外面的箭矢破空之聲,紛紛拿著缸蓋,藥籮,鋤頭之類跑出來營救,一群人明知外面是長槍鐵甲計程車兵,卻不肯躲在屋裡苟且偷生。

白髮蒼蒼的孫大夫顫聲喊道:“霜丫頭,你先撤進來,我一把老骨頭,死就死了,你才多大,怎麼能為了這事搭上性命!”

不想那些血屍撲到臺階下時,竟然就猶豫起來,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唐一霜身上的玉佛珠,發出讓它們無比懼怕的朦朧清光。

小藥童白芷大聲喊道:“他們不敢咬唐姐姐!”

只見血屍充滿懼怕的,原地轉了幾個圈圈,猛地調轉身體,衝進御林軍的隊伍,開始瘋狂撕咬起來。

這些血屍銅臂鐵骨,皮糙肉厚,根本不怕兵刃,若想完全讓其喪失行動能力,只能用利斧砍下頭顱。

這下措手不及,兵士們嚇得紛紛抄起長槍抵住血屍,但這群人最擅長的就是沒事逞威風,賭錢喝酒逛窯子,每次練兵不過是湊合事,如今穿上一身盔甲,走路就已經氣喘吁吁。

那血屍嘶吼力大無比,不斷嘶吼掙扎,眼看就要轄制不住。

御林軍首領不由得望向人群中,被幾個親衛士兵簇擁著護住,穿著一身最為厚重的甲衣,連滾帶爬逃竄的寧王,想要請他的示下。

一個身量頎長的黑衣身影,翩然飛落,擋住了寧王去路,一劍照著他面門劈了下去,寧王頭上身上的鐵甲,應聲斷裂為兩半,嚇得膝上一軟,當即跪了下去,破音吼道:“我是大雲寧王,乃是皇族,殺了我是誅三族的大罪!”

“王弟,你不是在王府禁足嗎,為何又到了此處啊?“一個戲謔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

這聲音寧王熟悉至極,他抬眼看去,就看見了楚爻那張從小到大,他都夢寐以求的臉。極度的挫敗和仇視,頓時衝昏了寧王的頭腦,他低頭,掩去眼中的恨色,驚慌失措說道:

“王兄,王兄救我,我是奉你的旨意,來殺那個妖女的,現在她會妖法,血屍都不敢動她!”

御林衛都是見過皇帝的,此時一見少年天子親自現身,除了轄制血屍的兵士,都齊刷刷的跪了一地,口稱:“參加陛下。”

楚爻不理寧王,對著剛才下令放箭的御林軍首領喝道:“燕勁夫!”

“臣在!”燕勁夫看見寧王在皇帝面前都言行無狀,有如瘋子,暗自叫苦,猜到今晚或許上了惡當,嚇得心膽俱裂,只聽皇帝問道。

“你剛才說奉了朕的口諭,什麼口諭,是何人傳話?”

“稟陛下,是寧王找到末將傳您的口諭,項國公之女唐一霜實為妖孽,散播血屍毒霧致我京城之禍,今夜以千金堂諸醫為餌將其誘來,鎖緊堂門放入血屍,以亂箭盡數誅殺,本王奉命隱在士兵群中,靜觀其變。”

跪伏在地寧王抬頭,滿臉惶惑不解問道:“皇兄,是你要我這麼做的,為什麼還要假裝不知,讓燕統領複述一遍呢?”

說著膝行幾步,趴在地上捏住楚爻的袍腳,哀哀切切的懇求:“皇兄,臣弟不是不能背這個鍋,你不是說唐一霜那個妖女詭計多端,你先假裝對她心儀,好讓她掉以輕心,再趁機除之嗎?你為什麼不認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