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如磕頭謝恩,木木呆呆的走了出去。楊太妃看著她的身影,心裡一嘆。

太后沒有察覺林婉如的異樣,奪過楊太妃的扇子來,自己扇著,氣沖沖的說道:“自從皇上認識了唐家那個小姑娘,就不跟哀家一條心了,一樁樁的事,就沒消停過。”

當初是楊太妃代傳的皇帝旨意,讓唐一霜查案,她聽著這把火,有燒到自己身上的趨勢,就順勢往唐一霜身上添了一把柴:

“我聽說千金堂的藥方子,把民間中了血屍毒的人,都給盡數解了,怎麼寧王倒反反覆覆好不了呢?”

“哀家命人去找了唐一霜,讓她務必給寧王治好,可每次她送來的藥,都是好上幾天就又復發,血屍的青筋就又現出來,辭兒那麼愛熱鬧愛結交的一個人,現在只能關在府裡不能出來。”

楊太妃心說,這唐一霜毫不心軟的脾氣很是可人啊,她低頭吃茶,蓋住了唇邊的一抹笑意,等太后絮叨夠了,才說道:“姐姐,寧王的病反反覆覆,在我看來,倒是好事。”

太后怒道:“你站著說話不腰疼,讓你的遠兒也中了屍毒,看你說不說的出來這話。”

楊太妃的笑容隱去,聲音依舊溫柔:“姐姐,寧王身上揹著好幾樁事兒,別的不論,就他要殺皇帝心坎上的人,這一條重罪,若是皇帝跟他計較起來,要撤爵或是下獄都是有可能,如今這病遷延不愈,皇帝不好狠狠責罰的。”

太后哼哼兩聲:“皇帝顧及天家骨肉親情,怎麼敢處罰我的辭兒。“

然後又愁容滿面滿面起來:

“現在朝野內外,讓哀家撤簾還政的聲音,越來越多了,那些自詡清流的言官,沒事就要參上一本,就是閉關的那個白衣國師,也莫名其妙遞了個摺子,說帝星大盛,更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還有唐則翰那個殺才,十來年都不肯回京述職,最近不知道怎麼就肯了,遞了摺子說要回來,哀家攔都攔不住。煩死了。”

楊太妃抬眸,對著旁邊伺候的宮女說道:“你們下去吧。”

等人散盡了,才溫柔淺笑:“姐姐,這些事都是一件事。”

草包太后沒聽懂,問道:“什麼一件事,千頭萬緒都處置不過來,怎麼就成一件事了?”

“這些事啊,說穿了,都可以用一件事全擋住了,姐姐這麼聰明,怎麼想不到?”

太后急得拿扇子拍她袖子,說道:“就你喜歡賣關子,哀家這裡急死了,你就趕緊說吧,打什麼啞謎。”

楊太妃一五一十的講給她聽:

“姐姐就以皇帝尚未立後成婚為理由,說暫且不能撤簾還政。”

“寧王的屍毒清不乾淨,正好把唐一霜以備選皇后的名義,叫進宮裡來教導禮儀,諒她也不好意思推脫不給看病。”

“至於項國公,他要回來就回來,他還能把整個項家軍搬回來不成?況且他閨女就在你手裡,他還能跟以前一樣桀驁不馴?”

太后恍然大悟,一想到立後至少要拖上幾個月時間,滿意地點了點楊太妃的額頭,說道:“還是你這個軍師聰明,哀家就想不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