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在邊境開放貿易關市,互利互惠。

歲幣買平安,戰亂止歇,對於邊境的子民來說是好事,而京城主戰的官員則是視之為奇恥大辱,不願意提起。

每次西洲的使團進京討要歲賜時,行為多有倨傲,認為這是他們攻城略地得來的保護費。

歷年負責接待的官員多有微辭,但為了兩國邦交禮儀,維持泱泱大雲的體面和氣度,又不能與之翻臉,沒少受窩囊氣。

給西洲使團的接風宴,照例是擺在花神祠,往常太后都稱病不見,今年覺得揚眉吐氣,破例參加,負責接待的寧王,最近心裡有鬼,惶惶不可終日。

他知道太后最近對少帝有所改觀,就卯足了勁頭討好他的母后,兢兢業業在看著宮人清掃甬道,懸掛宮燈,到處擺放雲石花盆,把太液池畔佈置的猶如仙境一般。

不想遠遠瞧見了一個憑欄賞魚,自得其樂的身影,悠然向水中拋灑著餌食,引著湖中的游魚,竟先爭著來吃。

正是因為自幼多病,體寒怕冷,不喜今年多雪,索性在王府貓了整整一個冬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鏗王楚遠。

鏘王是楊太妃之子,當朝國師的親傳入室弟子,國師閉關已經超過十年。

這位鏗王就做了十年的閒散王爺,名義上修習九天玄術,實際上終日吃喝玩樂,從不上朝。

別說群臣,就是太妃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次他的人影,躲進王府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夏。

難得遇見,八面玲瓏的寧王不免過去關懷一番,語氣真誠的說:“雪還沒化盡,這時候天氣最冷,三弟怎麼今天有雅興來花神祠觀荷。”

鏗王答道:“臣弟來折幾枝桃木做符,天氣雖然還是冷,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幾天京城的風變得格外香甜起來了,有了春日氣息。”

“香甜?”寧王嗅了嗅周圍的空氣,沒覺得和往常有什麼不同。

這位三弟向來是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平常慣會說奇奇怪怪的話,又是風一吹就倒的體格,從不過問政事,故而太后對他很是寬容慈愛,寧王想了想,就說道:

“三弟所說的香氣,多半是昨天西洲九公主來京時候,清芬遠飄,她的車鸞所到之處,連車轍都散發著香氣,都說這位公主是蓮花化身,天生異香,沒想到居然是傳言不虛。”

“你難得出來,不如等下,王兄給你找個暖閣,好好是生上幾盆炭火,晚間一起觀看這位公主獻舞。”

“多謝王兄美意,不過臣弟出來這半日,已經凍得手冷腳抖,恐怕是沒那個福氣看。”

鏗王興致不高的拒絕,而後停了一停,說道:“只是每逢大宴,必然會有湖蟹……”

寧王聞絃歌而知雅意,說道:“三弟放心,到時候螃蟹一蒸好,我就吩咐廚房拿食盒盛了,叫人快馬送到你府中,保證你遲到的時候還是熱的。”

“還是二哥最懂我。”鏗王有蟹萬事足,興奮的搓手手。

“小事一樁,只是這個東西雖然好吃,但是脾性寒涼,平常太后和太妃都不許你吃太多的,你可得注意別勾起了舊疾,可惜晚上你不來,怕是會錯過精彩絕倫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