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事出反常,必有蹊蹺,總算在自己說話都快帶上津門口音之前,將礙眼又囉嗦的燕小七攆走。

心裡念著幼時常來的有間客棧,想來吃頓好的去去晦氣,不想晚上就又撞見了花神祠的那名“侍衛”,心裡十分歡喜。

錦鯉姑娘從小就是心想事成,運氣好的出奇,並不疑心對方是算好了時間專程等她,欣然應邀上樓。

唐一霜緩步上樓,視線默默在桌上一掃,發現是涼拌西紅柿,紅燒肘子,蠶蛹炒土豆絲,一盆湛藍色藍色烏賊湯,還有一小瓶拍開泥封的酒,因而笑道:

“這頓我請,小二,添一碗飯,再來一壺賣報小郎君,要拿旋子燙得熱熱的,再送上來。”

遊戲裡以燭火照明,室內幽微,燈下看美人,唐一霜走過來的時候,身上朦朦朧朧的燈光如紗如霧。

與她挨近的一切事物,彷彿變得格外美好起來。

清麗絕俗,容光照人。

楚爻心情愉悅起來,一掃遊戲開局進入地獄模式的陰霾,不由自主的嘴角揚起。

“唐姑娘,實不相瞞,我知道姑娘正在查內監蘇硯群弒父一案,特意等在此地,請問姑娘這案子查得如何?”

唐一霜正吃的不亦樂乎,聞言看他一眼,不答反問:“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怎麼會認識那位蘇內監?”

楚爻看著她白玉無瑕的臉龐,搖了搖頭,誠懇作答:“我的姓名一時還不便說與姑娘知曉,至於我與那位蘇內監,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嗯,”唐一霜沒再繼續追問,她白天也猜測過這名“侍衛”的身份,只是並無頭緒。

既然此刻他說與蘇硯群自小熟識,多半是少帝身邊的影衛之類,這種不見光的身份自然不宜透露自己的姓甚名誰。

蘇硯群的案子看似簡單,查案彷彿只是走個過場。

偏偏大大小小的官全部避之唯恐不及,沆瀣一氣地保持沉默,似乎沾上這個案子就會變得不幸一樣。

這點本就不尋常,既然指定她這個絲毫不怕京城諸官的人來查案,就是防著有人徇私枉法。

“錦囊和兇刃都在蘇內監房中搜出,姑娘是否認為他就是兇手?”

唐一霜搖搖頭,說道:

“錦囊和兇刃太過於湊巧和刻意,蘇內監若真是兇手,有的是機會將這兩樣東西隨意丟棄或者是銷燬,怎麼出宮時還放在自己的屋裡?”

“而且白天我要問詢兩位證人和檢視現場,燕捕頭推三阻四不願意去,只想蓋棺定論,很是奇怪。”

楚爻給她倒了一杯熱酒,笑著說道:

“無巧不成書,今天宮中還出了一件怪事,這位蘇內監是皇帝身邊的心腹近侍。”

“他前腳剛被抓走,後腳就有太后的侍女在宮中行刺皇帝,而且新換的內監反應遲鈍,救援甚慢,皇上險些受了傷。”

“嗯?”

唐一霜微微蹙眉,似乎有話想說,終究又是嚥下,伸筷夾了一塊片的薄厚適宜的肘子肉,沾了些湯汁拌著米飯吃下。

她舉止優雅,吃相賞心悅目,一點也不矯揉造作,看得楚爻覺得自己也餓了,跟著一起扒了幾口飯。

至於此刻唐一霜心裡想的什麼,他倒是模模糊糊猜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