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

幾縷殘陽隔著滿是破洞的木窗細碎的射進來,這座昏暗潮溼的冷宮內滿是刺鼻的味道,裡面到處都是稻草,卻沒有一張像樣的床,殘破的泥牆上不停的有牆皮剝落。

牆角的兩盞油燈閃著微弱的光芒,偶有北風從窗戶的縫隙裡吹進來,摩擦出嗚咽的慘叫聲,僅有的兩盞油燈被吹滅了一盞,僅剩的一盞宛若遠海的孤舟孤零的亮著。

桂嬤嬤皺著眉頭打量著這座悽悽慘慘的冷宮,“娘娘,這冷宮也實在是太破敗了。”

雖然桂嬤嬤已是宮裡的老人,但三十多年來,她從沒想過富麗巍峨的皇宮竟然還有此等陰森的地方。

玲瓏在一邊攙著南宮元霜一邊附和著桂嬤嬤,吐槽著這座冷宮,“娘娘,這…哪裡是人住的地方,簡直…啊…那是什麼?”

玲瓏本向再說,卻被突然而來的騷動嚇得大叫起來,原來是幾隻烏黑的老鼠鑽在了稻草堆裡,窸窸窣窣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娘娘,皇上不會真的要我們在這裡過夜吧。”玲瓏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南宮元霜心裡苦笑,皇上聖旨已下,哪裡還有什麼真的假的。

就在這時,一道女官的聲音響起,“喂,你們三個過來,開飯了。”

原本玲瓏肚子飢餓,如今聽到開飯便兩眼冒光,不管什麼樣的困境,最起碼先要吃飽。

“哎喲…”玲瓏正要回頭去拿飯時,突然後腦被什麼石子之類的東西撞了一下,她摸摸頭,轉身看去,四處尋找,也沒有發現飯菜。

卻是南宮元霜冰冷了眸子,對著眼前一位五十歲上下精瘦的老宮女問道:“敢問嬤嬤,難道這就是今日的膳食嗎?”

玲瓏順著南宮元霜的目光向下看去,竟是三個冷硬發黴的饅頭,看來剛剛打自己腦袋的就是它了。

這個老嬤嬤的聲音尖細,舉手投足間全是蠻橫:“對,你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了,在這裡,一切須得聽從我的安排,如若不然,就連這也沒的吃。”

南宮元霜輕嗤道:“好一個聽從你的安排,本宮若是不願呢?”

不想那老嬤嬤竟然仰頭哈哈大笑,“我的個娘啊,你都已經被貶到這冷宮裡來了,就不要再擺你那個中宮娘娘的架子了。”

“啪”一個清脆的掌聲給了這破敗的冷宮一點難得的生命力。

桂嬤嬤的手掌還停留在半空,那老嬤嬤捂著發紅的臉,瞪大了眼睛,十分惱怒,“你這刁奴,竟比你那主子還要擺譜兒。”

南宮元霜勾唇暗笑,“桂嬤嬤,這個狗奴才若還是如此自視甚大,你就替本宮好好教訓一番。”

桂嬤嬤中氣十足,“是,娘娘。”

玲瓏也伸出肉肉的小掌,要幫桂嬤嬤一起教訓這不懂事的奴才。

那老嬤嬤見自己拿不下這三個人,連忙使出全身的力氣跑到外面的院子裡大聲的喊叫:“來人,快來人。”

不一會兒,就進來二十個手拿棍棒的太監,將南宮元霜三人團團圍住。

等人來齊之後,老嬤嬤再次恢復了底氣,根根銀髮,半遮半掩,過於濃豔的妝不僅沒有遮蓋歲月的痕跡,反而讓她的表情更加猙獰,“哼,皇后娘娘是吧,老奴這廂有禮了,老奴這就教導娘娘,何謂規矩?”

那二十名太監見狀直接操起棍棒衝了上來,南宮元霜面無懼色,一一迎敵。

兩個太監的棍棒左右夾擊即將掄了過來,南宮元霜直接往後一退,這兩名太監的棍棒便都打在了對方的腦袋上,連連喊疼栽倒在地。

南宮元霜拿出小刀射中打向玲瓏的那一個太監,只聽“咕咚”一聲,那名太監被飛刀擊中,一頭栽倒在破敗的牆壁邊。

“啊…”玲瓏和桂嬤嬤全都不會武功,只能雙雙抱在一起,南宮元霜一邊護著她倆一邊打鬥,難免有些自顧不暇。

“你去死吧。”只見那個老嬤嬤拿出隨身佩戴的短劍欲賜死剛剛掌摑她一巴掌的桂嬤嬤。

卻不想,南宮元霜竟然擋在身前,直接一掌將短劍擊落,緊接著又是一掌將老嬤嬤打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卻不防,一個太監拎著棍子迎頭一棍打在南宮元霜的頭上,猛然間,鮮血從髮間流下,順著臉頰染紅了雪白的中衣,鮮豔的水紅色宮裙被染的深紅。

躲在稻草裡的老鼠似乎感應到鮮血的味道,窸窸窣窣的動靜更大。

南宮元霜捂著流血不止的額頭,手裡小刀翻飛,正中那太監的胸口。

“娘娘,娘娘,您怎麼樣了?”桂嬤嬤和玲瓏見南宮元霜負傷,跪在地上雙膝不停的用力向前來到她身邊。

剩下的幾名太監也是各自受傷,誰也不敢輕易動手,因為南宮元霜冰冷的眼神如同蓄勢待發的獅子,正惡狠的盯著他們。

“沒事兒,你們倆沒事兒吧。”南宮元霜吐出一口濁氣,安慰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