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春桃派給拓跋瀟,護他安全,告別的那一日,她哭的慘然,此行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高太妃終於死心,她終日吃素,還在慈寧宮建了一座佛堂,每天都在裡面抄寫經文,每日都以最虔誠的心來禱告,向佛祖請求,保佑自己的兒子健康平安。

拓跋淳登上皇位之後,穆青見她整天求佛禱告,跟痴了一般,況且她那兒子絕不可能對拓跋淳的皇位構成威脅,這才沒有為難她。

拓跋燁走的這十幾年,她日日思念兒子,對拓跋燁母子的厭惡與憎恨絲毫不比穆青母子少。

拓跋燁與拓跋淳為爭奪皇位的時候,她表面毫不在意,內心卻歡欣鼓舞,不管是哪一方失敗,她都樂見其成,最好是兩敗俱傷,那才好。

拓跋淳被殺,穆氏一族全滅,她心驚膽顫,據秋桃打聽到的訊息,菜市口穆氏上百人的頭顱一瞬間都被砍掉,屍橫遍野,血流滿地。

她表面上繼續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只怕被拓跋燁看出端倪,怕她母子二人會落得和那穆青母子倆一樣的下場。

好在臥薪嚐膽十幾年,兒子終於回來了。

一切都將重新洗牌。

拓跋瀟給高太妃斟了一杯遲到了十幾年的甜酒,高太妃十分開心,卻也不敢貪杯,:“兒啊,剛剛陪著那拓跋燁和南宮元霜已經喝了幾杯,再喝母妃就要醉了。”

拓跋瀟剛回來,高太妃只想與他多聊聊,問問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沒關係,母妃,回頭讓秋桃給您熬點解酒湯,我們母子多年不見,正該痛飲。”拓跋瀟在說出多年不見這幾個字的時候高太妃眼底有著掩蓋不住的落寞。

“要不是南宮冪那個賤人,你我母子又怎麼會分離了二十多年。”高太妃咬牙切齒,恨恨的說著,卻完全忘記當初是先皇將拓跋瀟派去堯海。

“放心吧,母妃,很快,她的兒子就會去見她了,他們母子倆就在地底團聚吧。”拓跋瀟眸中閃現的寒光,冷的讓人直哆嗦。

他自信剛剛的家宴,他表現的從容不迫,拓跋燁應該沒有看出破綻,唯一的變數是那個南宮元霜。

拓跋瀟雖然人沒有在帝都,卻在帝都埋伏了諸多探子打探訊息。

原本以為拓跋燁娶南宮元霜不過是為了拉攏南宮府舊部,但看二人剛剛的樣子似乎是,真愛。

真愛?皇宮是最虛偽的地方,難道還有真愛的存在?

高太妃的話及時的拉回了拓跋瀟的思緒,“今天安排的這場刺殺真是功虧一簣,竟然沒有將拓跋燁給殺了。”

自己的兒子是人中龍鳳,是最有資格坐這皇位的人。

“兒子本來也沒打算把他給殺了。”拓跋瀟輕輕抿了一口甜酒,溫文爾雅,不落一絲俗套。

“這是為何?”高太妃不解。

“當然是為了給拓跋燁送一份大禮,他將穆氏一族全部殺光,不僅是為了剷除餘黨,也是為了剷除蠱毒,讓大齊境內不再有蠱毒害人。”

“我正是利用他忌憚的這一點,借西熾國之手離間兩國,挑起兩國的戰爭。”

“當然也是想給母妃過這個生辰,怕錯過這個機會,才快馬加鞭提前趕回來。”拓跋瀟溫柔的握住高太妃的手,原本冰冷的雙眸也閃現出一絲溫情。

也許他現在所擁有的最真的東西也只有母妃了吧,突然他的腦海中閃現出南宮元霜一顰一笑的模樣。

他使勁的將南宮元霜從自己的腦中趕走,“母妃,我們現在還不能和皇上硬碰硬。”

“而且,即使真的殺了拓跋燁,想必文武百官寧願從宗室中找一位拓跋姓氏的王子貝勒,也不會讓我這個有著一半異族血統的人登上皇位。”拓跋瀟神情變得森冷,充滿了算計。

他的話讓高太妃心裡一涼,“那該怎麼辦?”

“這些年我將堯海治理的井井有條,也在群臣中有一定的聲望,但還不夠,母妃,溫水煮青蛙的道理您可明白?”

拓跋瀟眼神犀利的看向高太妃,高太妃這才反應過來。

妙計啊,只要拓跋瀟再立幾次大功收攏人心,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到時候再把反對聲最高的姜子牙、司馬光那幾個老頭子給除掉,屆時再問鼎皇位,才是眾望所歸。

今天的救駕就是一個大大的功勞。

“想不到瀟兒如此的文武雙全,思慮縝密,我的兒,只要你回來了,母妃就什麼也不怕了。”高太妃握緊了兒子的手,如同作戰宣言一樣,激動的將杯中甜酒一飲而盡。

“我們母子倆一定能鬥得過那個南宮冪留下的孽種。”

“還有我們呢,太妃,將軍。”春桃和秋桃齊聲說了出來。

夏雨和冬雨是她們一母同胞的姐妹,先皇為了南宮冪殺了夏雨和冬雨這個仇,她們永遠不會忘。

總有一天,一定要向拓跋燁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