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記得那個夜晚,我爸和我哥的頭就在旁邊滾,而那隻詭譎就站在面前,嘴裡還嚼著我的妹妹。”

“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只能抱著就剩半截的母親,縮在角落中看著。”

“您知道那一刻我有多絕望嗎?”

“可哪怕是在最絕望的時候,我竟還抱著可笑的幻想,幻想著執法司會神兵天降,救我於水火之間,就像裡寫的那樣。”

“但你們沒有來,來的是被我以前一直視為敵人的寒夜,那位大人幫我報了仇,然後告訴我有辦法救我媽,當然,前提是要我加入他們,替他們賣命。”

眾人沉默下來了,聽到這,他們都知道了譚澤的選擇。

“我不是個例,熊菁也是如此,她們一家就死剩她和她的兒子,但我倆還算幸運,起碼是苟活了下來。”

“可全聯邦每年消失的那兩百萬人口,就沒這個運氣了。”

“教官,您曾說過,執法司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護,可您能告訴我,執法司究竟都守護了些什麼嗎?”

譚澤看著吳溫哲,輕聲問道:“為什麼每年還會死這麼多人?為什麼在我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們沒有出現呢?”

面對這個疑問,執法司眾人只能沉默,吳溫哲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張不開嘴,最後也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

哪怕是剛剛還想要衝上前打他的劉朗,也是如此,身體頓住了。

“後來在寒夜待久了,我就想明白了。”譚澤繼續道:“因為執法司已經爛透了!高層是一群故步自封的老古董,下層也只是一堆自欺欺人的可憐小蟲。”

“就憑你們,根本就沒辦法終結這一切,甚至根本就沒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同胞!”

“但寒夜有辦法,執法司想的是維持所謂的穩定,而寒夜想的卻是一勞永逸!”

說到這,譚澤情緒忽然微微激動了一些,語氣也高昂起來:

“這就是區別!”

“所以教官啊,我這可不是助紂為虐,而是棄暗投明!”

“只有寒夜才能拯救世人!你們……”

“一派胡言!”吳溫哲勃然大怒:“拯救世人?那你們屠戮的那些無辜者又怎麼解釋?”

剛剛他確實是有些觸動的,但譚澤接下來這段話就讓他有些繃不住了。

什麼叫只有寒夜才能拯救世人?所謂拯救世人的方式就是像今天這樣和詭譎合作屠戮同胞?開什麼玩笑?

“反正人們遲早都會在懵懂中的死去,死在詭譎嘴裡是死,死在我們手上也是死,這又有什麼區別呢?”

譚澤看著他笑:“一切都是值得的,這些死亡都是為了最後勝利而應該付出的代價,他們的死是為了更多人的不用死,如果他們泉下有知,應該感到開心才對。”

“噗呲!”

而就在他說話間,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譚澤的口鼻中竟緩緩沁出了黑色的血,而他旁邊的熊菁也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生機。

“糟糕!”

劉朗面色微變,他也沒想到譚澤還一邊說著話,一邊忽然就自盡了,正想上前,卻被一旁的劉淨意趕緊拉住。

“這毒叫做蝕骨,已經沒救了,別過去。”劉淨意沉聲道。

“您……不信的話……就慢慢看著吧……”

譚澤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帶著屬於勝利者的微笑,強提著最後一口氣,朝吳溫哲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們……會贏的……”

話音剛落,他腦袋便是一歪,就此斃命。

留給在場眾人的,只有滿腔的錯愕和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