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的肺部上下劇烈起伏,呼吸宛若風箱,發出“呼哧呼哧”的粗重聲響。

為了以中級戰士的力量使出“阿難破妄刀”,他既要剋制又要放縱,比正常使用這招還累。

將戰刀杵在地面,張澤望向前方自己創造的傑作,卻沒有感到高興。

那堆腸子裡湧出的雜物中,有一個準武者半截身體的殘渣,而那個準武者的下半身還被隨意的丟棄在一旁。

張澤的目光明暗不定,這比第一次殺戮時造成的震撼更大。

那殘渣和下半身曾經是完整的人,和張澤一樣活著的人,而此時死無全屍。

想到他的父母或者妻子兒女,還在滿懷期待著他成為尊貴的武者,改善家中的生活,卻不知他們最親近的人,此時已經與他們天人相隔。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人類與怪獸的戰爭不僅只有熱血,還有殘酷。

或許,那已經成了兩半的鐵毛剛豬,也曾是誰的子嗣或者父母,然而此時也倒在了人類安排的實戰考核中。

張澤將盾牌和揹包拿好,並沒有把那準武者,剩下的屍體擺放整齊或者就地埋葬。

那不是他的工作,天亮後,自有軍區計程車兵前來收拾。

既然選擇了成為武者,那就要做好殺與被殺的準備,不想被殺,那就只有變得強大,強大到這世間,再也沒有東西可以阻擋你的視野,強大到向下俯瞰,眾生之死活只在你一念。

張澤握緊戰刀,將自己的戰利品收好,然後往另一邊有獸吼響起的區域走去,腳步均勻而堅定。

……

高樓樓頂,三人靜靜看著張澤邁步離開,沒有打破這份沉靜。

直到他拐進某處廢棄別墅中,消失在視野,才長呼了一口氣。

王衡轉過頭對諸葛韜說道:“你這江南市極限總會館可限制不住他,早點上報吧。”

說完他轉身輕輕一躍,身影連續跨過好幾條街道,消失在遠方。

他準備馬上回去上報軍區總部,隨即身影一閃,也迅速離開。

而諸葛韜卻久久的盯著張澤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週會長,我有重要的事情稟報……”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殺戮還在各個角落進行,隨著天色泛白,沒有獵殺到三隻怪獸的準武者們,變得愈加焦急和瘋狂,期盼著時間流逝得更慢一些。

可他們並沒有讓時光變慢或者倒流的本事。

渾厚的身音透過喇叭傳遞到小鎮各處:“時間到,所有準武者,立即在小鎮出口集合。”

“結束了嗎?”張澤一刀化作半圓,周圍十多個各異的怪獸迅速向四周拋飛,落在地上抽搐,而細看每一個怪獸是受傷的位置,竟然都是他們身體最脆弱的地方。

將所有怪獸的左耳割下,張澤朝小鎮出口趕去。

一路上,能看見,幾乎所有的準武者身上都沾染了血跡。

與最開始進入怪獸小鎮的興奮和忐忑不同,此時出現在眾人臉上的是沉重與迷茫,當然也有的是堅定。

一輛輛重型大卡,從小鎮中駛出,上面擺放著怪獸的屍體,其中一輛則是死去的準武者的屍體。

或許張澤遇見的,那準武者的半截身子,也在其中,也可能那半截身子已經被其他怪獸吞吃,沒在卡車上。

但這已經不重要。

“瘋子,武痴,在這邊。”楊武揮了揮手,喊道。

“楊哥,武痴,沒想到我們同時間到出口。”羅峰望了過去,也看見了不遠處的張澤。

張澤笑著點了點頭。

楊武指向自己的揹包說道:“我費盡心思,終於殺了三隻怪獸,差幾次小命就玩完了,還好平時的訓練起了作用。如果今年情況不變,那我也是一名實實在在的武者了。哈哈!”

張澤拍了拍楊武的肩膀,說到:“楊哥,當武者固然重要,不過也要注意安全,你家裡人還在等你回去呢!”

楊武卻搖了搖頭,回答道:“當我踏上武者這條路時,我就已經跟他們說了會面臨多少危險,他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