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寶在半夜三更把一個蓬頭垢面渾身髒兮兮的小紅領到小旅店。回到旅店小紅就忙著自己動手燒水洗頭洗衣服。

錢小寶對張德厚說道:“大叔,明天我們就得啟程了,你老人家要把馬車處理了,總不能趕著馬車去上海吧。”

處理馬車很容易,哈爾濱有專門的牛馬市,這年頭馬是主要的勞動力,牛馬市人來人往生意很紅火。

張德厚低著頭半天才嘆氣說道:“我真是後悔啊, 如果不讓那兔崽子讀書,讓他老老實實的在家裡種地繼承家業該多好!”

張德厚為了自己的兒子撇家舍業,土地房產什麼都扔了,還死了好幾個人。不過現在也只能按錢小寶說的做了。

睡覺的時候為了避嫌,錢小寶睡在炕頭,他身邊是張德厚, 然後是張德厚的老伴, 小紅睡在炕捎。

小紅睡覺之前突然起來把錢小寶脫下來的衣服都抱起來塞到自己躺的褥子下面,把錢小寶的棉鞋壓在自己的枕頭下面。

看著搖擺著水蛇腰的小紅, 張德厚和他老伴在心裡都罵了一句:妖精!

錢小寶已經言之鑿鑿的跟兩個老人說他有老婆還有三個孩子,按錢小寶現在的年齡這也很正常,可是今天晚上這小子又大模大樣的帶回來一個女人。

而且以張德厚老伴毒辣的眼睛一眼就看出那個女人明顯是沒有生過孩子的。

現在張德厚和他的老伴對錢小寶的印象又變差了。而且想馬上見到兒子張力行的心更強烈了,兩個老人已經下定決心見到兒子以後要緊緊的盯住他,不能讓他像錢小寶一樣在外面胡搞瞎搞!

第二天早上四個人起來草草的吃點東西就趕著大車去了牛馬市,張德厚的兩匹馬膘肥體壯,按年歲也正是出力的好時候。

大車一進牛馬市就被很多行家盯上了,只是他們給出的價格張德厚都不滿意。更關鍵的是他心裡根本捨不得。

錢小寶沒有在一旁規勸,他只是和小紅蹲在一邊靜靜的等著。

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張德厚終於狠心把兩匹馬外加大車賣了,交易完成的時候他和老伴撫摸著兩匹馬都哭了。

錢小寶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覺得自己離原來的二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理想也越來越遠了。

賣了馬,兩位老人變的神情恍惚,像是剛剛死了沒有養大的孩子一樣。

小紅在錢小寶耳邊小聲說道:“你注意到老太太緊緊抱著的那個包袱沒有?我一眼就看出來裡面一定有值錢的東西!”

“你如果想下手就馬上滾!如果想留下來就在旁邊幫老太太看著點!”錢小寶說道。

“一會和我回去把我的那些東西取出來,我和二扁頭分的彪哥的那些值錢東西就藏在家裡。”小紅說道。

“你一個人回去,我還要到火車站看看。”錢小寶說道。

“不行!必須和我一起去!”小紅說道。

自從這一次見到錢小寶之後小紅就不打算放過他,而且最好片刻不讓錢小寶離開她的視線。

“從現在開始我不吃飯不喝水不上茅房,就是你去澡堂子我都跟著你!”小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幾個月她像是無根的浮萍一樣在哈爾濱飄著, 現在終於抓住了錢小寶這根救命稻草就絕不會撒手。

兩個人把張德厚和他老伴先送回小旅店然後又趕回偏臉子小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