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這小丫頭給他家傳宗接代立下大功了。”錢小寶笑著說道。

“丫頭嘛都是賤命,六七歲就可以幫家裡幹活了。養到十六七歲就可以嫁人了。然後再到婆家生兒育女種地養豬就是一輩子。”女人平靜的答道。

錢小寶端起酒杯仰頭一口喝乾然後算完賬走出飯鋪。

燒酒喝的錢小寶渾身發熱,他迎著西北風沿著主街向玉泉村最西面走去。

田家燒鍋裡三個幹活的男人赤裸著上身正用鐵鍬一下一下的把冒著熱氣的酒糟從窖裡面扒出來。

酒糟撒發出來的熱氣讓屋子裡熱乎乎的並不覺得寒冷。

田順臣站在窖口將窖裡的酒糟撮出來,再由後面的兩個人倒到遠一點的地方起堆。

可是他正乾的流汗的時候卻發現外面的兩個人都停住了手裡的活站立不動了。

“我花錢僱你們兩個是來幹活的,不是讓你們兩個像電線杆一樣在這裡杵著!”田順臣吼道。

兩個幫工中的一個小夥子看了田順臣一眼向門口揚了揚下巴。

這個動作的意思是有人來了。

是不是又有人來買酒?田順臣急忙站起身從窯頂上面向外看去。

門口出一個頭戴氈帽身穿長服棉袍的年輕人正依著門看著他們三個人。

“哪一個是田掌櫃啊?我是從哈爾濱來的找他有事商量。”錢小寶問道。

田順臣更高興了。從去年開始他家的酒就賣到了哈爾濱。這個人一定是親自上門來買酒的。

“少掌櫃你先等一會,我穿上衣服就出來!”田順臣拿起放在窯上的棉襖一邊穿一邊說道。

“你們兩個不要閒著,趕緊幹活!”田順臣一邊繫著釦子一邊說道。然後他就向門口走去。

“少掌櫃跟我去上屋,有事咱們坐在炕上嘮。”田順臣對錢小寶說道。

田順臣帶著錢小寶走進後院的正房。一進外屋錢小寶一眼就看見了蹲在灶坑旁邊的一個髒兮兮一頭亂髮的小丫頭。

錢小寶的眼睛再也挪不開了。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個像是滿臉汙垢像花臉貓一樣的小丫頭。

“要玩出去玩,不要蹲在這裡玩泥!”田順臣嚎嘮一嗓子嚇得小丫頭一哆嗦,站起來就向外面跑。

錢小寶一把握住孩子的小手對田順臣說道:“你喊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田順臣楞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道:“這是我的孩子,要打要罵都是我的事情。關你什麼事?”

“你的孩子?她是我的孩子!”錢小寶提高嗓音說道。

田順臣徹底的呆住了。他睜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錢小寶。

屋裡傳來趿拉鞋的聲音,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抱著一個吃奶的孩子站到了門口。

“開啟天窗說亮話,我就是這個孩子的爹!今天來就是要回孩子的。”錢小寶對田順臣說道。

屋子裡一片寂靜,連那個小丫頭都茫然的抬起頭看看錢小寶又看看田順臣。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啊?這可是我花三十塊錢從哈爾濱抱回來的!”田順臣說道。

“從薈芳裡抱回來的吧?花了多少?三十塊錢?不是二十嗎?”錢小寶反問道。

“我給了那個女人二十塊錢,又給了怡紅樓的老鴇子十塊錢的搭橋牽線錢。”田順臣答道。

既然田順臣口口聲聲離不開錢,錢小寶這就放心了。

看來用錢說話眼前的這個人就能把孩子還給他。

“我也沒有說今天白白的抱走孩子。該給你們的錢我還是會給你們的。咱們現在就進屋裡嘮嘮?”錢小寶說道。然後他緊緊的拉著小丫頭的手徑直向裡屋走去。

田順臣看見錢小寶的態度緩和了,他對抱著孩子的女人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也跟錢小寶進屋。

女人抱著孩子就向外面快步走去。

“站住!”錢小寶喊道。然後他的另外一隻手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