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後,酒醒卻諮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蘇軾的望江南。”

許知微專心致志地聽文風背完了整首詩。

“是的,”文風看著窗外不斷略過的景色,低聲道:“我很喜歡的一首詩,因為無論在哪個國家,我都記得它,每當念起這首詩,我總感覺什麼都不會變。”

文風語必,車廂內一片安靜。

邵喻言也產生了一些感觸,這段時間在海外漂泊,邵喻言也難免有有些近鄉情更怯的思緒,所以他很能理解文風的感受。

滄海桑田,浮世變遷,很多事情也許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可是那種感覺已經不同了。

“不好意思,是不是讓你們情緒不好了?”

文風很快就從那股似有似無的悵然中擺脫了出來,見兩人都不說話,開口寬慰:“只是突發感慨而已。”

“沒什麼,詩的內容太好了,讓我也有些感慨。”

邵喻言笑著解釋。

看著眼前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他偶爾還是會恍惚。

坐在身前的這個人是他的哥哥,但是邵喻言仍然覺得陌生。這種陌生感不是源於十幾年的不接觸,而是源於對文風的一無所知。

這兩種情緒是不一樣的,文風是個看不透的人,他似乎沒有刻意隱瞞什麼,但是他的很多舉動都讓邵喻言看不透,即使文風刻意地擺了出來,邵喻言還是看不透。

汽車繼續疾馳在郊區的路上,遠處的高山越來越近,新的開始,彷彿就在眼前。

“文風,如果見到我二叔,你想說什麼呢?”

邵喻言忽然問道,他只是莫名地覺得自己應該問這個問題,不然文風坐在這裡也太過於寂寥了。

文風的眼中閃過一瞬的茫然,“我想想。”

他把頭靠在車窗上,這個問題他並非沒有想過,只是當他要把自己想說的話真的說出來以後卻發現他說不出來。

有很多事情是沒辦法說清楚的,千言萬語匯聚成一些說出來的情緒。

文風開始幻想他和邵冬青見面的場景。

邵冬青還會想見他嗎?自己還能認出來他嗎?

文風已經記不清他養父的樣子,但是他有一種直覺,那就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文風能認出來那人是誰,他想到這裡不免有些緊張,因為他心中還有小小的期許,那就是在他認出那人的瞬間,那人也認出來了他。

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文風難免會產生一些想法。

“快到了,”許知微突然出聲提醒道,與此同時導航的提示音也冒了出來:“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公里。”

不知怎的,聽到這句話文風莫名鬆了一口氣。“馬上,就要塵埃落定了。”

他靠在車座上,透過天窗看向遠方。

邵喻言看著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就在這時,張一鳴忽然打電話過來。

邵喻言看了一眼手機,見是張一鳴就立刻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張一鳴?”

“是我。”張一鳴的語氣聽上去很高興。

“怎麼了嗎?”邵喻言有些疑惑,這個點不是什麼特別的事,張一鳴應該不會打電話吧。

可是現在還沒開學,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