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時光飛逝，轉眼就到六月仲夏，C城以情人谷地區為中心，申請設立國家級生態旅遊區專案。因此，作為情人谷專案的總負責人，這段時間，程清歡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配合生態旅遊區專案的籌備上。

因為林銘不在，C城由市府辦來總牽頭這項工作，負責人是市府辦主任方曄。

因此，程清歡、楊欣茹、方曄幾乎每天都要見面。程清歡還記得楊欣茹跟她說過，她和方曄曾經是戀人關係，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楊欣茹還對這段關係念念不忘，而方曄可能早就把它當成了過去式。

有好多次，程清歡看到楊欣茹目光哀切地看小方，而對方卻視而不見。聯想楊欣茹說過的話，程清歡不禁有些同情她，或許當年的她確實有太多難處，才能迫不得已地丟下一雙孩子吧。不知道小方如果知道這一對孩子的存在會是什麼想法。每每念及此，她的心就軟了一分。

楊欣茹始終堅持維持著她的驕傲，大部分時間都能很好地控制情緒，盡力地展示工作上專業、精幹的一面。對此，程清歡只能深深嘆息。

林銘在專案籌備就緒，園區即將啟幕的前夕結束了培訓，回到C城。隨著他回來的還有一紙任命書，他成為旅遊度假區管委會的書記、主任，同時兼任C城市長。

新的管委會要組建新的班子和人員，又和六年前一樣，從各部門抽調了一批精兵強將，其中還有幾張熟面孔。

政府管理班子的變動對於程清歡來說並沒有什麼改變，她現在早已不是那個還在體制內，對於前途一片茫然的小女孩。

做完度假區籌備的配合工作，她又回覆到NC專案負責人的日常，只不過偶爾林銘也會帶著班子成員列席她們的會議，以便及時地解決一些政策或服務上的問題。

楊欣茹自上次和程清歡談過之後，好像丟掉了心裡的某個包袱，再見程清歡時態度自然親切了很多，雖然程清歡對這種改變並不感冒，但心裡對她的厭惡卻因為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真的淡了幾分。

林氏對於建立旅遊渡假區這件事好像十分看重，每到林銘他們列席會議，楊欣茹總會坐在林銘旁邊，低聲和他交談著什麼。

林銘這次回來，明顯更忙，不過依然保持著每天早晨的叫早和早餐服務，有時晚上也會到“清歡”三樓來坐坐，並且儘量膩到不得不回去才帶著一臉被嫌棄的傷感離開。

程清歡有時想想自己和林銘真的都是一對無趣的人，約會不是在他的居所，就是在自己家，好像只是對坐著，說著一些瑣事，或者什麼也不說，就很好，完全沒有那些浪漫的想法。

顧珊婷開始還一直慫恿著她再一次試探林銘，但時間長了，看他們這種純柏拉圖式的老夫老妻般的戀愛，也只能翻著白眼無語問蒼天。

工作順遂，和林銘情感穩定，生活好像又迴歸到風平浪靜，歲月靜好的狀態。

然而強大的暗流總是隱藏在風平浪靜之下。

這天程清歡去接思林和思銘，幼兒園的老師又提起，有個自稱是思林思銘家長朋友的人給幼兒園送了一批玩具，而且園長也很重視這個人，還親自帶著他到思林思銘班級，思林思銘也彷彿是認識對方的，老師笑吟吟地但一臉八卦地問程清歡，那位姓方的先生是不是她的“朋友”？

姓方？程清歡不得不聯想到方曄，如果她沒有會錯意的話，方曄應該就是思林思銘的親生父親，可是難道他也知道了思林思銘是他的女兒？是楊欣茹告訴他的？

在對待小方的態度上，程清歡拿捏不定。畢竟對方並沒有來打擾她，又確實是思林思銘的父親，她確實沒有立場去阻止他去看自己的女兒。

然而不知怎麼的，卻有她和市府辦的方主任本是戀人關係的謠言傳出來。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還說思林思銘就是他們的孩子。

流言傳到程清歡這個緋聞主角耳中時，已經有多個版本。程清歡只聽之任之，流言這種東西，只會消散於時間中，如果拼命澄清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會為流言增加新的作料。

只不過，這一次的流言延續的時間卻有些長。也可能是因為涉及到政府工作人員，所以流言的傳播頗帶著小心翼翼的興奮。

又因為程清歡和林銘現在的關係幾乎是半公開狀態，使這些故事的版本又在不斷地增加新內容，就連思林思銘都受到了波及。

這天在回家路上，思林看了又看程清歡臉色，像是確認了什麼以後，才小心道：“清清，今天院長媽媽找我和思銘了。”

“嗯？”程清歡一邊開車，一邊笑問：“怎麼，是你們兩個又得了什麼獎了？”思林思銘每每在學校得了什麼表揚或拿了什麼獎項總會這樣先埋個伏筆，然後再提露答案，好像這樣的驚喜會讓她們得到的獎勵更受重視似的。

“不是！”思銘心急，“院長媽媽問我們爸爸的事。她還問上次那個方叔叔是不是和媽媽關係很好？”

“什麼？”程清歡笑容凝住了，但又不好在孩子面前有太過激烈的情緒，她趁著等紅燈，回頭看了一眼靜靜坐在安全坐椅上的兩個孩子，她們的眼裡明顯帶著渴望的亮色，“方叔叔是媽媽以前的老同事，嗯，他人很好的，也很喜歡……小孩子，上次見到你們就說特別喜歡你們，所以才會去幼兒園去看看你們，順帶給大家帶了玩具。”

程清歡小心地斟酌著措詞，心裡卻對院長埋怨起來，這種事情怎麼能去跟孩子說，但也只能心裡埋怨而已，或許對方也沒有想到思林和思銘是這麼敏感的孩子。

安撫好兩個孩子，她自己的心卻亂糟糟的。她可以不在意這些猜度、疑惑的目光和言論，可是她忽略了思林和思銘，已經不是當年那兩個在襁褓中什麼也不懂的奶娃娃，她們已經會被這些言論與眼光攻擊和傷害。現在的她，該如何保護她們？

思林和思銘聽了程清歡的話，明顯有些失望，只安靜地在後座。程清歡邊開著車邊想著要不先找林銘商量一下，電話撥過去卻是關機狀態，才突然想起早上林銘說過下午4點開始有個電視電話會議估計要開到很晚，所以今天晚上可能不能和她見面。

正是下班高峰，淡淡的暮色中，一眼望去都是紅的、白的車燈，街道上熱鬧熙攘，每一輛車、每一個人都行色匆匆，在向著那個有人等待的家奔去。。

程清歡忽然有些委屈，衝動地想就去林銘開會的地方等他，好像離他近一些，她的心就有了寄託，原來她早已把林銘當成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