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合作會議次日，程清歡就和顧姍婷馬不停蹄地回了C城。

這次南市之行，程清歡一直心緒不寧，顧姍婷作為好友，雖然看得出，但程清歡不提，她也不問，只是默默地陪著她奔波。

因為行程太緊，顧姍婷只在公司開會的時候見過路寧遠一面，雖然剛剛春節假期，路寧遠一直在C城，她也很少見他，但她總是想著他就在身邊，然後就真的感覺自己時時刻刻生活在他的氣息之中。

但路寧遠回到南市，她覺得自己幻想的肥皂泡被打破了，路寧遠還是離他很遠很遠，見他一面變得尤其珍貴，就像是癮君子續命的毒品般，一點點就能讓她從地獄回到天堂。

兩個各懷心事的閨蜜回到C城，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幾乎廢寢忘食，路無塵對於這兩個人的反常噤若寒蟬，像個鵪鶉似的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整個C城NC專案部都迅速擺脫節日氣氛進入工作節奏。

上上下下一齊推進度，倒是讓整個專案很快完成了各項開工準備，實際工程開工日期足足提前了一個月。

林氏專案部在程清歡回C城一週後也進駐了C城。因為專案週期較長，兩個公司就在情人谷附近成立了正式專案部，先包下一個酒店，作為辦公地點，等前期專案建好後再搬入情人小鎮。

楊欣茹和程清歡天天見面，卻一直等同陌路，除了工作正常接觸，竟然有點王不見王的態勢。

程清歡對楊欣茹的態度既不熱絡也不疏遠，只是很小心地儘量避免一切除工作之外的偶遇或接觸。

她對於楊欣茹到C城之後深居簡出也無法理解。即使最後毀約沒回C城，但她生子這件事在C城根本沒人知道，她何必迴避C城的一切過往。

是的，從她的態度可以看出，楊欣茹對C城的一切人和事都當成沒發生過，好像這一切都隨著她的中文名消失在那張簡歷上一樣完全被抹去了。

情人谷建設專案中標的建設單位都已經陸續進駐，各項工程齊頭並進，進展得十分順利。兩家公司派來的都是中堅力量，雖然這個專案不是兩家公司做過的最大的專案，但卻是今後發展方向和重點的試金石，因此，兩家公司高層都特別重視。

當然，這種重視也摻雜了私人因素。路寧遠是為了程清歡，林氏是為了林銘，一個在陰面上，一個在暗地裡，反正最後都殊途同歸。

林銘作為C城暫時負責人，兩會前夕，也曾帶隊人大、政協等各類代表來現場視察。其他時間，他也沒有過問專案情況。因為兩個人都格外繁忙，這段時間倒成了兩人的戀愛冷靜期。

俗話說情場失利職場得意，程清歡倒是應驗了這句話，專案的順利推進，讓她在公司高層心目中地位直線上升。林銘卻不如意。三月初兩會，他並沒有被選為C城市高官，而是繼續留任市長。

至此為止，他在C城已經當了三年的市長，雖然說還未滿一屆，但已主持工作一段時間的他，到最後真的只是代為主持工作，在C城一般人眼中，他就顯得不那麼重要起來，很多人都對他的一些政令存了暫時擱置的態度，就等著看新任的市高官是什麼態度，然後再做決定。

好在情人谷專案年前就已完成了開發協議，所有專案權利都在NC和林氏手中，C城只是做好一些後續服務工作，倒是沒有受影響。

程清歡再次和林銘約會在兩會之後，四月初。

當時桃花初綻，情人谷雖然在欣欣向榮地重建，不過當初情人堤的那一堤桃花卻沒有被破壞，如今正是含苞吐蕊的時候。

林銘忙完兩會，開門紅等等工作，終於可以有一個週末可以休息。一早就約了程清歡，本想一起再重溫共進早餐的溫馨。現在沒有李思恆，沒有林父林母，終於又可以回到兩人吃著早餐，你看我一眼，我對你微微一笑的濃情蜜意。卻得知程清歡一早就去了專案辦。

程清歡有每日到專案辦開晨會的習慣。專案各部門負責人、甲方、乙方濟濟一堂，大家把今天要做的事情互相通一通氣，昨天的遺留問題商量一下，時間不長，一般不超過半個小時，不過效果卻很好，大大地降低了大型工程專案各班組之間因溝通不暢造成的返工、出錯、重複施工等等一系列問題。

楊欣茹每次例會也會到場，但基本不發言，只是靜靜地聽著。她對於這種鬧哄哄的會議氣氛顯然很難適應，總是一身乾淨的套裝遠遠地坐在最後的位置，面無表情。

而程清歡自從專案建設開工以來，就再也沒在工地上穿過工裝以外的衣裳，每天安全帽、灰色工作服是她的標配，走過每一處工地，都會有人和她打招呼，即使林氏的專案組成員有事也願意先和她交流。

顧姍婷主要負責所有檔案的整理。這樣一個龐大的專案，每天的日誌簡要和工程要點記錄都相當於一個資料庫。

每天，專案內部辦公系統裡，經過每個專案小組負責人整理過的彙報資料都會在下午三點前交到顧姍婷處，顧姍婷要以最快的速度，最科學的方法整理分類，然後迅速上傳下達，還要書寫報告，以供程清歡和公司高層參考。

因此，倒讓她根本無暇多想路寧遠。

林銘追到情人谷專案部，程清歡已經開完了晨會。遠遠看到林銘，程清歡和同行的人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向著他小跑了過來。

穿著工作服的程清歡，好像沒有了套裝束縛，活潑的天性一點點地迸發了出來，這並沒有影響她的權威，反倒讓那些大老爺們對她又敬又喜，做起事來都多了一些真心在裡面。

林銘看著她一把馬尾束在腦後，小跑起來，輕輕地在身後跳躍著，身後的幾十株桃樹為背景，很有些青春偶像劇的鏡頭感。

看看自己身上老幹部似的外套，黑色的西裝褲，林銘一瞬間竟有點自卑，自己到底比她大了七八歲的年紀。

“早餐吃了嗎？”程清歡看到林銘看著自己來時的方向，思緒卻不知在哪裡，自己陰陰已經到了他跟前，卻沒有任何動作。

林銘微斂神情，看著朝氣蓬勃如春露般的程清歡，手不自覺地把她因為奔跑而飄到臉上的幾縷髮絲別到耳後。

兩個人親暱的動作，程清歡並沒有感到不自在，倒是旁邊有幾個路過的專案部的人抿嘴笑著快速走過，裝著沒看見的樣子。

楊欣茹在所有人離開後，也從晨會的小會場出門，迎面就看到林銘和程清歡相對而立。她微站了一會兒，轉頭向著另一個方向離開，彷彿沒有看到林銘一樣。

林銘也看到了楊欣茹。他們離小會場並不遠，因此，林銘把楊欣茹的面容看得很清楚。因為程清歡的原因，林銘特意去查了一下當年錄取公務員和去漂亮國培訓人員的檔案，對比林氏的那張人事檔案，對楊欣茹的面容記得很清楚。

那個在林氏的ALISA，現在的C城林氏集團代表就是當年的楊欣茹。如果人有相似的話，從她在合作會議上和來C城以後對程清歡的態度就能更加確認。

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很在乎的事刻意地表現得滿不在乎，她對程清歡和C城刻意的疏遠，反而弄巧成拙。

林銘原本對楊欣茹無感，現在卻已經是完全反感。不說當年她用手段搶走程清歡的名額，就是拋棄自己的孩子這一條，林銘就覺得不可原諒。。

原本他想和父親說說關於楊欣茹的事，但後來一來因為工作繁忙，而楊欣茹又遠在南市，一時也不會對程清歡和思林思銘有什麼影響，所以耽擱了下來。直至楊欣茹到C城來負責了專案，他倒不好再提這件事，畢竟這個專案對於林氏也很重要，臨陣換將是大忌，對於今後整個專案的推進有害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