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動心（一）

一餐飯吃得程清歡無比鬱悶。雖然後來沒發生什麼事，但第一天上班就出了這個麼糗，而且還出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己一上午努力表現的成熟穩重都泡湯了。剛剛還看到李姐就坐在自己不遠的桌上笑，唉！程清歡在心裡哀嘆一聲。

“程清歡！”身後有個聲音一下子把程清歡從自怨自艾中拉回現實。

“楊欣茹！”看到向自己跳過來的女孩，程清歡一瞬間有見到親人的感動。楊欣茹是和她同一批考進市政府的公務員，這次C城一共招了13名公務員，其他11名都分到了各個職能辦局和鄉鎮、街道，只有她和楊欣茹進了市政府機關，兩人一起參加過筆試和麵試，也算是同過患難的了。所以第一天在此時此刻遇到她，真讓程清歡有他鄉遇故知的感慨。

和楊欣茹一起走到辦公樓已經是十分鐘後的事情了，兩個人邊走邊聊，在市政府後山繞了一大圈，才回辦公室。

剛進門，就看到李姐對她招手，她趕緊過去，以為上午的工作出了什麼差錯。不料李姐卻和藹地對她說：“清歡，你以前認識林主任？”

“林主任？”程清歡迅速把腦袋裡的所有名片翻了一下，貌似沒有啊，正想說“不”，突然想起剛剛在食堂裡的一幕，原來是這個林主任，想了想，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李姐，我以前不認識他！”

“哦！”李姐繼而又笑著看向她，“不認識啊，那個林主任可是不錯，雖然年紀比你大了八歲，不過可是未婚哦，可以發展發展，那以後咱們部門的人說不定借你的光呢？”

“啊？”程清歡有些懵，這李姐也太熱情了吧，自己上班才第一天，就要給自己做媒，物件還是隻見過一面的一個人，這合適麼？

程清歡趕緊澄清：“李姐，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還小呢，還不想談戀愛，只想好好工作。真的！真的！”

看著程清歡差點舉手發誓的樣子，李姐又神秘地笑笑，“你可別馬上拒絕，我跟你說，這個林主任，別看他就是一個市委辦副主任，來頭可大了”，她頓了頓，看了看程清歡，似乎在等她反應。程清歡立即作出很好奇的樣子。

果然，李姐很滿意地繼續說道：“他是去年才突然空降過來的，一來就直接任了市委辦副主任，而且他這個副主任乾的是主任的活，他是跟市高官的，你想想，一般的人要到市委辦任個職務，都要在基層和部門熬不知多少年，哪有一來就任的，而且還直接副主任跟書記，這肯定是上級要培養的重點人物！”

“哦！”程清歡在李姐休息的檔口，趕緊回應。

李姐喝口水，點點頭，又壓低聲音道：“而且這個林主任今年27歲，還是未婚，這麼個有前途又帥的小夥子，盯的人不知道多少呢”她向主任那邊看一眼，“咱們主任就早盯上了，還找人去說過幾次，要把自己的女兒介紹給她，可惜人家理都沒理。今天，我看那個林主任對你倒是還蠻好的，就看你這長相，可能有戲哦！”

程清歡頭上似乎有三滴冷汗，這個李姐，還真能扯啊。“不是的，李姐，今天就剛好碰到，又坐了一桌而已，哪有你說的那樣，您可千萬不能這麼說啊，我還才剛來呢！”

“好的，有數有數！”李姐一邊點頭一邊又用“我看好你喲”的眼神給了程清歡一個心神領會的微笑。

程清歡有些無語，又無從解釋，正煩惱著，突然辦公室裡響起一陣歌聲：“我有一頭小毛驢，從來也不騎……”她趕緊抓起電話，按下接通鍵。

“清歡，我馬上要和你當同事了！”路寧遠低沉溫和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哦！”程清歡無意識地應了一下，“啊，什麼？”兩秒後她突然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一下子跳了起來，“你要來我們這裡上班，你怎麼來？”

“小心點，不要撞到了！”路寧遠果然是最瞭解她的人，這時候程清歡已經捂著她的膝蓋咬牙切齒了。剛剛動作太大，膝蓋撞到桌腳了。

“我是來和你們政府合作的啊！我們企業有個環保專案要在C城落地，我作為專案聯絡人，要常駐你們市政府，等專案完成才離開！”

“那要多少時間啊？”聽到路寧遠要來，程清歡心裡不知道是開心還是惆悵。

從記事的時候起，這個比她大了四歲的路寧遠就經常在她身邊，她一路跳級考進大學，這個路寧遠一畢業就到她們大學當了助教。她剛準備申請出國留學，路寧遠就跟她說他也準備去國外，並問她的意向。她被老爸叫回C城，他搖身一變從大學老師又成了國企管理，這身份的變幻一度讓程清歡看到他就想起哆啦A夢，而自己就是達夫。有一次，她腦子一抽，抱著路寧遠的胳脯就說：“哆啦A夢，我想要穿越時空！”換來路寧遠的一記暴慄。

可是這個路寧遠的副作用也是大大的，在她剛進大學，看著那些大哥哥大姐姐都開始談戀愛，好奇地也想試試戀愛的感覺的時候，接到男生的紙條還沒看，就被這個路助教知道了，不知怎的，後來就再也沒有男生對她表示出好意了，讓她一度認為自己到大學後長殘了。

唉，現在才到一個新單位第一天，剛剛李姐還給她做媒來著，這個路寧遠就來了，她向李姐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看來李姐靠她拉關係的想法要泡湯羅！

“那你什麼時候到啊？”她問路寧遠。

“今天下午報到，這個專案是市高官總負責，副市長具體牽頭，我要求辦公室設在你們市府辦，以後照顧你好方便些。”

“今天下午啊！我很忙哎！可能沒辦法接你。”

“第一天上班就忙啊！沒關係，晚上市政府幾個領導安排了一個小小的歡迎便餐，你和我一起去，我剛來人頭不熟。”

“我啊？我也才第一天上班啊，人也不熟！”

“就是知道你不熟才帶你去，好認識多一些人嘛，以後工作起來人脈廣好辦事！”

“我就一小公務員，有什麼人脈不人脈的，好了好了，反正都是你說的對，我去就是了？那我穿什麼衣服去？”

“就穿上次買的那件藍裙子去！”

“好的！”路寧遠的到來讓程清歡剛剛決定自主自立的決心一下子癱瘓，從小就對她照顧得比她媽還仔細，有這麼個超級大保姆，還是個大帥哥保姆，程清歡還是很驕傲的。

下午路寧遠什麼時候來報到的程清歡一點都不知道，只知道主任出去開了個會，就回來對她說：“小程，晚上咱們和市委一起有個小聚會，你也去。”

“聚會？和市委？”她記得自己答應過路寧遠的，想想，她發了個簡訊給路寧遠。

“晚上我們主任安排我去和市委的聚會。”末了，等著路寧遠的答覆。“去啊，咱們一起的！”路寧遠回得很快。

程清歡放心地回覆主任。“好的，我知道了。主任，我是自己去還是？”

“哦，到時候咱們辦公室幾個，還有今天來的一個路主任也去，我們一起走，就在市招。”。

“是。”程清歡甜甜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