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屯田小吏(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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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名小吏再度躬身:“末吏為給農司馬,勃海石苞。”第一名小吏趕緊介面:“末、末吏為都、都尉學士,義陽鄧艾。”
給農司馬是典農司馬的屬吏,一般情況下最高秩百石,不過瞧這小吏的服色,估計也就斗食。都尉學士,全稱應該是典農都尉學士,聽上去挺高大上的職務,其實所謂“學士”,這年月跟“令史”相同,都是低階辦事員的通稱——他應該是本地秩比縣長的典農都尉麾下小吏,也是斗食。
曹蛟皺皺眉頭,問說既然典農司馬不在,你們這兒可有老成的沒有,速喚出來相見。石苞趕緊解釋:“本屯司馬所屬僅二吏,一隨司馬去也,二即末吏。鄧學士乃為都尉遣來,暫襄本屯事務。”
一個屯五十號人,加上婦孺不足百數。也就是個小村莊,當然不可能安排太多的官吏,一般典農司馬以下,也就兩三名副手。還都是半脫產的,這一下子跑出來倆,院裡再沒別的吏了,也在情理之中。
曹蛟轉過頭去,望向馬鈞。那意思,給不給這倆小子瞧公文哪,跟不跟他們說遇見“皇族貴人”之事哪?這主意還得由你來拿啊。
馬鈞跟那鄧艾同病相憐,天然便生好感,再瞧石苞秀美絕倫,那也不會討厭啊——他自己也才十八歲而已,比這二吏大不了多少,故此也沒有輕視對方年輕的道理。於是略略點頭,跳下馬車來,就從懷中抽出了兵部的公文。
曹蛟接過公文。又遞給石苞,石苞、鄧艾倆腦袋湊在一起,匆匆一瞥,便即明瞭——這真是本部該管的上官,確實從都中來,目的是梳理二郡屯田。於是畢恭畢敬奉還公文,跪下來朝馬鈞大禮參見,並且說:“請令史院中稍歇,末吏整治酒食,以相款待。”
曹蛟說不用了。目前正有一樁大事要辦,你們趕緊把屯內可戰之卒點發起來。於是便簡潔明瞭地把適才遭遇之事說了一遍。石苞、鄧艾聞言,不禁面面相覷——我靠還有這路事兒哪!吾等屯民,輕易不出屯所。竟然就沒聽說附近十多里內,竟然杵有一位“皇族貴人”!
石苞、鄧艾,分工明確——石苞這張臉就是用來待客的,當下仍然懇請馬鈞入院稍坐,他自己跟隨侍奉;鄧艾不怎麼會說話,便即撩起衣襟。一溜疾奔,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時候不大,院外喧嚷聲起,石苞請馬鈞出外觀看,只見門口整整齊齊地排著十多名屯農,全都是大小夥子,十八歲往上,三十歲不足,膀闊腰粗,手執兵杖——鄧艾就站在佇列之先,腰間掛上了一柄鐵劍。
——即便屯農也都是裝備武器的,雖然只是些粗劣貨,並且除非奉命,武器全都收納在庫房之中,不得隨意取用。這鄧艾主意也挺大,未得本屯司馬號令,直接就把武庫給開了。
曹蛟不禁皺眉,就問石苞,說你們屯就這麼點兒人嗎?夠用嗎?
石苞尚未回答,便聽鄧艾大聲稟道:“無、無妨也。閣下雲蒲氏數、數十人,料姜氏未足此數,並彼、彼、彼宵小所攜,不過百餘,且所持者耒、耒、耒、耜耳,吾等足以當之。今方農、農時,出卒多,恐、恐、恐無益也。”
似乎一站在佇列之首,佩上了劍,這鄧艾的氣宇就變得截然不同,從骨子裡透出的那股勃勃英氣,更要勝於石苞,而且說話也順溜多了。馬鈞卻在想,這孩子膽子倒真大,倘若換了是我,在上官面前哪兒還開得了口啊……
嗯,曹蛟說得沒錯,只要膽子大,不緊張,自然口吃之症可以輕減。
於是曹蛟、馬鈞重新上車,往來路馳去,石苞與鄧艾領著屯農在後跟隨。估摸著此時那些鄉農正聚集在姜氏邨“說理”哪,鄧艾稔熟道路,於路指引,未足半個時辰,便即趕到。
可是到了地方一瞧,馬鈞傻眼了——這哪兒是跟鄧艾所說的一百來人啊,村頭地間,烏央央擠了好幾百口。兩邊倒是壁壘分明,一邊是自己來時所遇見的蒲氏鄉農,另一邊應當是姜氏族人,老弱婦孺,全都聚齊,最前面數十名大小夥子,也都扛著耒耜、扁擔,等等各類工具。
兩夥人中間,就是那“貴人”魏文成及其家丁啦,就見那廝雙手插腰,正在侃侃而談:“汝等不聽我言,乃敢作反麼?!”
姜氏倒是也挺畏懼這名“貴人”,就見一老者拱手回覆:“貴人容稟,非吾等敢不遵君命也,竊犬云云,實乃枉誣,還請貴人明察……”
曹蛟駕車而前,距離對方十餘步外停住——是馬鈞伸手拍其肩膀,讓他停的,馬鈞心說這眾寡之勢太過懸殊啊,要怎麼從那麼多鄉農圍繞中逮住騙子呢?要不咱們還是先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