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世豪之富(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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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有三枚官印,兩枚紫綬金印,一是“魏中書令”,二是“參戶亭侯”,但他還有第三枚印也就是這會兒特意亮出來的這一方一般人大概就都想不起來啦。陳禕也是如此,腦袋裡天然有個誤區,而至於給他出主意的魏諷,本為鄉野之士也,官場上的知識相對匱乏,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麼一碼事兒。
是怎麼一回事呢?鄭文公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朝著是勳微微一揖:“侍中,無須理會此狡吏也。”他跟是勳最初都是稱呼陳禕的字的,後來稱其官職,如今乾脆也跟是勳學,直接名之為“狡吏”了。本來地方行政官員就跟監查系統不怎麼對付對方存在的目的,就是要挑自己的錯啊你這回又跑到我的地面上來無禮惹事兒,我幹嘛還要客客氣氣地對你?光罵你一句“狡吏”,那還是輕的哪!
鄭渾話才出口,陳禕就覺得眼前一黑。他終於反應過來了,凡魏官亦多冠漢職,是勳身上可還一直掛著個朝廷侍中的虛銜,始終沒被抹掉哪!不錯,他是辭職返鄉的,然而辭的是魏之中書令,沒辭漢之侍中啊,就理論上而言,即便要辭侍中一職,那也不能在安邑跟曹操辭,得跑許都去向天子辭啊可他不是還沒有抵達許都,並且聲稱壓根不打算路過許都嗎?
侍中為中二千石,那可是跟鄭渾相同,都在自己丞相司直的監查範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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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啊我也就能查查廳局級幹活,省部級幹部可真不是我能夠得著的呀!
怎麼辦,接下去又該怎麼辦?瞬間從雲霄跌落泥塗,陳禕就覺得手足冰涼,心亂如麻,忍不住轉過頭去尋找魏諷的身影子京你得再給我出個主意啊。其實他要下臺也很簡單,直接上前謝罪,說我忘記您還掛著侍中銜了,確實我沒有許可權來搜檢您的行李,此為我之失職也,還望侍中恕罪。眾目睽睽之下,是勳必須要表現大度,不可能再揪著這事兒不放,至於日後會怎麼對付自己……那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啦。
然而陳禕臨事驚悚,根本就沒想到這法子,光琢磨著找魏諷來問計啦。而在魏諷看起來,其實咱們此番行動也不能算徹底失敗嘛,起碼是勳的數十車乘暴露在了眾人面前,至於裡面是不是金銀財帛,他愈是不讓查,便愈可啟人疑竇。至於陳禕的許可權如何,那不在我考慮的範圍內要是許可權允許,陳禕可靠此揚名,如今許可權不允許,失職之罪也落不到我腦袋上來,就讓陳元德一個人頂著好啦。是勳是猛虎啊,吾等以微弱之身而欲搏虎,想一點兒傷都不受,那終究是不可能的。
到了這個時候,他就必須要站出來敲釘轉腳,給是勳以最後雷霆一擊反正以是宏輔之智,我跟陳禕一唱一和的戲文也肯定被他給看穿了,我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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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他的報復。乾脆站到前臺去陳元德啊,你顯聲揚名的機會錯過了,那就讓我來踩著你跟是勳,就此青雲直上吧!
若能就此揭破是勳貪腐的本質,吾必名動天下也!就算他將來再怎麼報復,難道還能治我的死罪不成嗎?但得不死,有此聲名,異日公府徵辟,為相做宰,易事耳!
於是排眾而出,大聲質問道:“即魏之中書、漢之侍中,雙俸所得又幾希耶?是公為經學大家、天下楷模,於今攜數十車乘,滿載而歸鄉里,其如輿論何?魏王唯才而不唯德,乃專為是公所設耶?!”
是勳重新揣好青綬銀印,隨即冷冷地瞥了一眼魏諷,心說我哪兒來的雙俸?我還想要呢,人曹操也得給啊“汝非世豪,故不識世豪之富。吾自有爵有田,豈因俸活?妻家亦大族也,所載皆田土、坊肆所得,何所異言?”這年月又沒有明文規定官員不得經商,我靠種田和經商致富,很奇怪嗎?
宣帝朝有名臣張安世,曾繼霍光執政,做到大司馬衛將軍領尚書事,史書上說,他不但“食邑萬戶”,而且“夫人自紡績,家童七百人,皆有手技作事,內治產業,累積纖微,是以能殖其貨,富於大將軍光”家奴七百人各有手藝,搞了很多三產,再加上生性吝嗇,錙銖必較,結果積累起來萬貫家產,竟然超過了霍光。可是有人因此而說過他壞話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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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貪汙,也不搶掠,有錢怎麼了?有錢是罪過?
是勳開口辯駁,魏諷不禁冷笑:“其誰知之?”或許你真的不怕查賬,可問題誰會來查你的賬?這種事情總歸越描越黑啊,到時候輿論哄傳,你說有多少人相信你的錢都是好來的?
是勳微一皺眉,心說這還真是癩蛤蟆跳腳面上來了,我不可能真派部曲把此間人屠盡,但凡哪個混蛋跑出去胡說幾句,謠言傳流開來,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而且話再說回來,就連我自己也不敢保證所有家產都乾乾淨淨……我日常不管錢啊,都是老婆跟魚他在管,二人大花樣是不敢玩兒的,收點兒小賄,摟點兒小財,那肯定避免不了呀。
魏子京果然“有惑人才”也,好,我也不等你謀反了,不如現在就取了你的狗命!反正被你們潑這一身髒水也洗不乾淨,不怕再多背個殺人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