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虧欠的話,我豈不是無顏面對了。”

“你本就無顏面對她。”莊憐心不照顧藍知微的面子。

藍知微嘆了口氣,

“從早上起,她就一直站在後院裡吧。”

“嗯,一直沒動過。問她,她就說在修煉。”

藍知微心裡微沉。他大概能猜到君君這般低沉的原因,十有八九是跟走川先生有關的。

可這種事情,又不是他藍知微能夠去決定主宰的。連他自己,都還虧欠走川先生那麼多的人情,又如何會生起去支配他的想法呢?

也許,只能交給時間去解決了。

藍知微望著天上的小雪……漸漸有些出神。

莊憐心瞥了他一眼,沒多問他在想什麼。

對於這個年紀的男人而言,總是會想很多事的,何況,他又是個皇帝。如不是那荒淫無度的昏君與碌碌無為的庸君,古往今來,皇帝都是如此。

莊憐心輕輕起身了。她動作不大,離去後,都未驚擾到藍知微分毫。

她穿過中庭到後院的長廊,站在月亮門側向後院看去。

雪已經開始在樹上、地上、屋頂上積落了。

後院的花園一側,藍君靜靜地站著。她衣著單薄,背影清瘦。站在雪地裡一動不動,肩頭都鋪滿了雪。更加顯出一片白芒的是她的長髮,全然是素淨的白色。

莊憐心瞧見這副模樣,以為是自己花了眼睛,揉了揉眼仔細看去。君君她,的確是白了頭。

她驚嚇地喚道,

“君君!”

藍君轉過頭,看向她。

莊憐心見到藍君正面,心裡一窒,連忙走上去,

“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藍君的雙眼,一片赤色,臉卻蒼白得不成樣子。面對莊憐心的問詢,她卻只是擠開嘴角,

“我沒事的。”

莊憐心挽著她的長髮,鋪在掌心上,眼神憂傷,

“你分明白了頭髮,卻還說沒事。君君,你何至於變成這樣?”

藍君看了看自己白色的頭髮,望起頭,

“即便真的有‘一夜白了頭’的說法,但我也不覺得我是這樣的。娘,我不會脆弱到那種程度的。碰到的難過事,也不至於讓我活不下去了。”

“那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的眼睛,就算是赤狐,也不會紅得像浸了血一樣才是。”

藍君低下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笑著說:

“可能我本該就是這個樣子吧。”

“這是什麼話!”莊憐心又氣又急,“你好生跟娘說說,到底是怎麼了?一直悶在心裡,遲早會出問題的。”

藍君看向別處,低聲說,

“又能出什麼問題呢……”

“心結久久不解,就會變成心劫……很影響你以後的修煉和大道。”

“大道……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大道。”藍君蹙起眉,不願多說了。

“君君,你是仙人,理應明白,大道就是你修成仙的一切。”

藍君搖搖頭,

“我連自己該做什麼都不知道,哪裡知道什麼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