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故事聽完了。兩人卻沒有因此而充滿敵意。

藍君問:

“你為什麼會跟他分開?”

呂仙儀說,

“因為我當初跟他在一起,是一場不平等的愛戀。他輕而易舉地改變了我,讓我的人生軌跡就此不同,我……卻無法改變他分毫。我能以我的人生為擔保,去與他相愛。但他只能‘為這份愛負責’,只能‘尊重個人的選擇’。我不想成為任何的附庸,想參與到他的人生中去,而不只是種植在他人生路旁的一棵讓他駐足片刻的風景樹。所以,我選擇跟他分手。”

藍君崇敬地看著呂仙儀,

“你很了不起。如果是我,大概只想賴著他,說什麼也不會分手。我沒有能力去讓自己變得更好……”

呂仙儀苦笑一聲,

“我要是有你的勇氣就好了。”

“那你,還愛他嗎?”藍君認真地看著。

看著這個幾乎骨子裡都寫著喬巡的姑娘,呂仙儀升起了退縮之心。面對著藍君,她沒有任何信心說自己更愛喬巡,畢竟,她全然做不到把愛當作存在的唯一意義。她難以說藍君的愛到底正確與否,畢竟,她不知道藍君對於喬巡而言又意味著什麼。

但,到話真的說出口時,呂仙儀卻一萬個不願服輸。她堅定地說:

“我從來就沒有哪一刻,不愛他了!”

藍君眉頭一鬆。她露出非常乾淨,單純的笑容,

“那我們一起愛他啊。”

這一刻,呂仙儀怔住了。

她看著藍君的雙眼,確信這是藍君發自內心的想法。

她沒有想過,藍君的愛,居然能包容到這種程度。面對情敵,藍君想的不是競爭,而是共同的愛。

她神情微恍,輕聲問:

“為什麼包容我?”

藍君笑著說,

“我一直覺得世俗的規矩,是人性的枷鎖。那也許能讓人變成遵守秩序的社會群體,但也一定會束縛最純粹的情感。我從來不給自己枷鎖,自由自在地想,自由自在地做。我也想讓我關心的人,無憂無慮,沒有煩惱。”

呂仙儀沉默了。她緩聲說:

“你有沒有想過,並非每個人都像你那樣。也許,我只希望成為他唯一的戀人。”

“沒關係,我可以不是他的戀人啊。對我來說,只要能跟他一起冒險就夠了。”藍君整個人都很放鬆。她卸下了心理防備,畢竟,在她看來,喬巡交往過的人,肯定不會是什麼惡人。她是無條件相信喬巡的。

呂仙儀微微一笑。她沒有給藍君回答,但藍君這種坦然且自由的愛,給了她沉重的壓力。

解開誤會,又好好地認識了一下呂仙儀。藍君此行的目的達到了。她很快告別離去。

臨走前,她送給了呂仙儀一塊墨玉凋刻的掛墜。這是她在墨山世界裡找到的,沒有著色,就是墨色的,因為很漂亮,她就留了下來。

看著墨色的掛墜,呂仙儀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陸衣禤來到她生前,才驚醒了她。她收起掛墜,不滿地說:

“你一定又偷聽了。”

陸衣禤說,

“我是關心你,怕她對你使壞而已!”

呂仙儀說,

“她是個很好的人。”

“看出來了。”陸衣禤嘖嘖說,“不如說是個很傻的人吧。愛就是全部……太傻了,太傻了啊!”

呂仙儀望起頭,

“可這樣純潔的愛,多麼難得啊……”

“這種愛,最容易受傷了。那個什麼喬巡,要是拋棄了她,她豈不是就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了?”陸衣禤依舊不認可藍君,“實在是太傻了。而且,相愛的雙方,也往往是無條件付出的一方容易受到傷害。偏就是那些薄情寡義的人,不受傷。說走就走,一點都顧留,把爛攤子甩給別人。很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