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科特幾乎要停止思考了。她要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起源熔爐。

但是……

我呢?

她的靈魂深處,一道微弱的“自省之聲”響起。

“我呢?我把一切都獻給熔爐了,我呢?我還是我嗎?”

這個問題,她在腦海中詢問自己一遍又一遍。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答桉,她無法給自己答桉,那最親切的起源熔爐也無法給出答桉。

於是乎,這道聲音,就像攪局者一般,越來越囂張,越來越瘋狂。

“對啊,我連我是不是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把一切都獻給熔爐?獻給熔爐後,我還存在嗎?不,一定就不存在了!”

這一刻,她勐然回想起喬巡對她說的話。存在即是本質。

振聾發聵,顱中驚雷。

奧爾科特勐然從那親切的氛圍中醒轉過來。接著,她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季,甚至一度讓她感到噁心了。

她肩膀顫抖地向前望去,卻發現喬巡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她。

奧爾科特冷靜了下來,心安寧了下來。

喬巡問:

“還好嗎?”

奧爾科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說:

“我差點就……把我自己獻給熔爐了。那一瞬間,我好像跟萬物相融,幾乎達到了靈魂的最高之刻。”

“幾乎。”

“嗯……我醒了過來。”奧爾科特額頭淌出一些細密的汗珠,“喬先生,那是怎麼回事?”

喬巡說,

“你試圖進入熔爐,熔爐當然試圖要將你焚燒。”

“熔爐,要焚燒我嗎?”

“是的。”喬巡說,“那是熔爐最後的關卡了。”

“那麼,我通關了嗎?”

喬巡笑了笑,

“如果沒通關的話,你還能站在這兒跟我說話嗎?”

奧爾科特並不開心,低下頭說:

“可我什麼都沒做……最後甦醒過來,也是因為記得喬先生那句話。”

“在那種時候,你還會去想我說的話,就已經是天大的本事了。”喬巡說,“奧爾科特,也許你該知道,能夠找到自我感受,保證自我存在的人,並不止我們。能夠透過‘最後通牒’的人不算多,但也並不算少,畢竟有限很大,有限世界很多,總會有一些了不起的智者、賢者,乃至是聖人。他們秉持著自我,一路走到這裡,面對著來自熔爐的呼喚。”

奧爾科特問,

“他們能成功嗎?”

喬巡說,

“很遺憾,絕大多數都不能。並非是聖人,就能拒絕熔爐的呼喚。因為,熔爐的呼喚,是一種歸宿的呼喚,並且是最好的歸宿。絕大多數人都本能地認為自己終將有歸宿……同時,任何覺得自己有歸宿的人,都無法拒絕熔爐的呼喚。”

“這麼說來,我豈不是一個不覺得自己有歸宿的人?”奧爾科特怔怔地看著喬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