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縮。

直到那一道“鎖”重新降落在他們的登神長階裡,鎖住一階之後的所有天賦後。家畜們的起義、造反與對自我的追求,終於結束了。

他們又要回到那暗無天日的生活當中,接受被列車這反烏托邦氣質淘汰的懲罰了。

加拉赫看著一片狼藉的第二車廂,低聲說:

“全完了。”

這下,第二車廂裡所有的管理者都免不了懲罰了。

弄成這個樣子,工廠也被毀掉,建築也在熊熊大火中倒塌,道路被掀起地皮,那座城堡也被拆牆摳瓦……

全完了。

業績沒了,升職也沒了,大概還要被降職,我還要在這底層車廂待到不知什麼時候……

加拉赫解除“蹦碎長城”,坐在臺階上,頭髮和衣服上落滿了灰塵,淺色的瞳孔裡,抖落一片黯淡的光。

唯一完成的,只有阿伯特典長的任務……守住軌道電梯站。

對哦,阿伯特典長!加拉赫驚覺,

阿伯特典長還在危險當中。

她大步奔向城堡。

反正已經什麼都不剩了,起碼,要把典長先生保護好。

加拉赫對自己想要主動保護典長先生的意願感到模糊,非要說個為什麼,大概還是在於,她始終無法忽略掉典長先生神秘的氣質。在這份神秘氣質下,典長先生之前對她的羞辱,都顯得那麼溫柔起來。

她跑到城堡前,推開大門,慌忙大聲喊:

“典長先生!”

城堡之中沒有阿伯特典長的聲音,只有一張談判桌、倒在旁邊失去生機的宋遠霞以及一張蓋了章的條約。

“阿伯特典長!”

加拉赫大聲叫喊,

無人回應她。

……

昏暗的房間並不算大,甚至說有些擁擠了,對於一位列車長而言。厚重的窗簾沒有完全合攏,露出一點縫隙,清晨的光從外面照進來。

丁達爾效應下的光束似乎給人一種充滿朝氣的感覺,但,喬巡站在這裡,只感覺到濃重的衰敗之氣。那種,似乎一切都凋零了的感覺,像霧氣一樣瀰漫,讓他的精神都變得有些溼潤。

阿格尼斯坐在沙發上。房間裡唯一的光束在她頭頂。趁著點昏暗的光,喬巡能看清她的臉。

白,毫無血色的白。嘴唇卻是滿滿的病態。一張沒有生機的臉,唯獨那雙眼睛十分喜人。深色的藍寶石、森林裡的湖泊、幻想世界的海洋、星空下的藍釉……什麼樣的形容都可以。

那雙眼睛裡,大概裝著一個幻想。

金色的長髮顯得很慵懶,凌亂地落在臉頰上、耳朵上、脖頸間、鎖骨上。

黑色,裱有白色蕾絲邊的整身長裙似乎落滿了灰塵,滿是陳舊的感觸。她像是從灰塵當中爬出來的一樣。一切都充滿了古樸陳舊的氣息,甚至於是衰敗破落的。

唯獨,那雙幻想世界一般的眼睛,沒有沾染一絲塵埃。

喬巡看得有些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