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第六天,拉斐爾光輝學院。

微笑女神步行街的某個酒吧裡。即便是酒吧,在“主的美德”這種核心觀念下,也不存在著“觥籌交錯”、“紙醉金迷”的情況,大多還是三三兩兩的朋友、學友聚在一起一邊品嚐符合核心觀念的輕度酒,一邊探討些學習上的事。

無論如何都說得上是積極向上的景象。

天堂作為數一數二的核心神話世界,生活在這裡的天使,在精神意志上完成了深刻的洗禮。這是同一種信仰趨同下的結果。

相較之下,喬巡與餘小書這邊的曖昧氣氛便顯得不那麼正當了。

“主的美德”倡導的是含蓄保守、清潔正直。所以,異性之間的交往通常是適當不逾越的。

這種主流觀念下,兩人的行徑便很扎眼。

實際情況呢,喬巡和餘小書並沒有什麼肢體接觸,只是坐得比較近,眉眼目光顯得親暱火熱。也只是餘小書單方面比較親暱火熱。喬巡可是始終受著她“共鳴陰影”的影響,保持著自己的態度不變動。

也許是被提意見了,在酒吧裡工作的一名天使學徒走到兩人面前來,還算是禮貌友好地說:

“兩位信士,你們的行為影響到了其他信士,還請注意。或者說,請兩位進入私密包間交流。”

這話說得委婉,但實際上不就是在說你們兩人的行為有傷風化。

喬巡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說。但,他覺得完全不怪自己,於是大有深意地看向餘小書,把皮球踢給她。

餘小書輕輕眨動眼睛,雙腿交疊,撩了撩垂在羽翼上的頭髮,

“主曾說過,萬物之美德,萬物之深情,融於血肉中。我對友人的親密關懷,何嘗不是在表達我的美德與深情呢?又何嘗不是受著主的榮光的庇佑的呢?還是說,對你而言,庸俗生命對美德的見解要高於主嗎?”

餘小書的話分量很重。這哪裡是一個天使學徒接得起。這名學徒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什麼值得入耳的話,只好尷尬地道歉,然後灰溜溜立場,打算去找酒吧裡身份更尊貴的天使來解決。

但學徒剛離開,還沒等著他搬來“救兵”。餘小書便不由分說地抓住喬巡的手,風風火火地離開了這裡。

餘小書是吸人的。她這副身體,可是標準意義上的“神聖代名詞”。甚至,喬巡一度懷疑,她是以菲尼克斯的底子進行二次塑造的。畢竟,兩者的神聖與崇高非常相似。

喬巡對菲尼克斯的高貴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便好奇餘小書在天堂的這一部分到底是什麼地位。

“你現在是什麼天使?”

餘小書回過身,揹著手一邊倒著走,一邊說:

“我可沒說我是天使啊。我只是有著天使的樣子。”

“那你算是什麼型別的生命?”

她稍稍望起頭,

“不是說過嗎,我是完全概念化的有限世界。我既不是概念生命,也不是具體生命。世界本身也就不是生命。我不是人,不是惡魔,不是天使,不是飛鳥,不是游魚,不是走獸,不是草木。”她的語氣逐漸變得有些縹緲模糊,崇高之意似乎讓她逐漸遠離一切,“我不是一切……”

這句說完後,她停頓了好一會兒,看著喬巡說:

“但在你面前,我又是一切。”

喬巡以為她在說什麼土味情話,抖了抖肩膀,

“好肉麻。”

餘小書哈哈大笑了兩聲。得益於出挑的形象,她一切不雅觀的動作,都顯出別樣的美感來。

所以說,醜陋是原罪。

“那你在天堂是做什麼的?總不會又像在其他世界那樣,搞出個什麼黑革、黑夜使者之類的東西吧。”

“才不會,我來天堂是正兒八經地玩耍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