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巡身體有些抗拒這比較親密的動作,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清楚,這是善意的,這是友好的情緒表達。

他撥出口氣說:

“如果我再早點察覺就好了,那些戰士應該就不會消失不見。”

庫耶奇娃轉身走到一邊。這個性格開朗的俄聯女戰士此刻有些沉默。過了一會兒她說:

“不,你不必對自己有什麼苛責。這種程度的戰場本就危險,本就容易……失去一切。”

喬巡的“色慾”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悲傷。

他本不應該去過問太多。但看著庫耶奇娃的側臉,那種難掩的低落讓他忍不住問:

“你怎麼了?是想起什麼事了嗎?”

喬巡感覺得到,庫耶奇娃是因為那些戰士無力逃脫黑光的照耀而心情沉重的。

庫耶奇娃看向喬巡,沒有說話。

喬巡說:

“也許曾發生過什麼,對吧。”

當對方不想說話的時候,繼續追問是一件很令人討厭的事情。喬巡曾經作為心理諮詢師,是明白這一點的。但他覺得庫耶奇娃會告訴他。

這當然不是想當然的做法。

而是喬巡的“色慾”感受到了庫耶奇娃複雜的心理狀態。

低落、憂傷、悔恨……種種交織在一起,就像一盤因為放了太多配菜,反而顯得不那麼好吃的菜。

庫耶奇娃看著喬巡。她漂亮的藍眼睛收斂起了灼熱的氣息。她低聲說:

“曾經,我有個弟弟。跟我一樣,是一名進化者。但是,他死了。死在我面前。”

她輕聲說,並沒有什麼飽滿的情緒在裡頭,

“如果我再快一點,他就能活下來。”

她看著在黑光中逃跑的那些戰士,看著看著突然轉頭問喬巡:

“如果,他們再快一點,是不是就活下來了呢?”

喬巡沉默。他無法給這個問題一個好的回答。

這聽上去太像“你知不知道你哪裡錯了”這種問題了。

問者的想法根本不在問題上。

無論“是”與“否”都不是好回答。

喬巡索性隨性一點,也不多想其他,就以自己的想法回答:

“你也說了,死亡是戰場上的日常。戰場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如果’。凱瑟,你才不會真的在意這種問題的答案,對吧。”

庫耶奇娃藍色的眼睛中又升起火焰。她滿心歡喜地看著喬巡,滿心歡喜地用蹩腳的中文說:

“喬巡,你真是個太有趣的人了!”

“這是病句。”

“哈!”

短暫的歡鬧只是沉痛的大環境下,一抹不起眼,但是很值得回憶的剪影。

……

前線的慘烈景象經由王時岸的“清朗線”傳遞到各地指揮所,

擺在各國進化者總部的熒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