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心眼吧你是。”

兩人沿著街道走向電梯。電梯是這裡唯一可以去往其他車廂的工具。車廂之間的通道是不對一般乘客開放的。

電梯門開著,裡面還有四個人,兩男兩女。

喬巡和呂仙儀走進去。餐飲區的按鈕已經被按亮了。

電梯門關上,裡面的光線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喬巡看了看,四人的站位非常分明,距離感十足,似乎都不太想跟其他人有什麼接觸。

一個穿著老舊西裝的眼鏡男推了推眼睛,看向喬巡,低聲問:

“新人?”

喬巡點頭。

眼睛男滿臉鬍渣,黑眼圈很重,一雙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整體氣質十分頹靡,像極了被炒魷魚的資深社畜。

眼鏡男得到回覆後,忽然挑起嘴角,原本十分頹廢的神態湧上一絲光彩,眼神也亮了一些,只是……不怎麼友好,滿滿的戲謔。

“是不是很期待,是不是還以為這是一趟過程很豐富的旅途?嘿嘿。我告訴你,過程的確會很豐富,因為,你會親身感受價值觀一點點被摧毀,擁有的一切一點點失去,深陷泥潭無法掙扎的感覺。”

他有點神經質。

“到最後,你連飯都吃不上!被逼無奈之下,你只能選擇進入賭場,然後在那些充滿惡意的目光中,成為一具待宰的家畜。”

嘴裡的唾沫星子濺得到處都是,一股爛豆芽的味道噴出來。

喬巡多年的從醫生涯,什麼樣的人見過。心理崩潰破口大罵的人他見多了,但那些都是病人,所以他的態度會很好。眼前這個傢伙不是,只是一個將自己的失敗發洩到他人身上的……弱者。

某些大先生說得好,弱者抽刀向更弱者。

顯然,喬巡這個“新人”就是眼鏡男眼裡的更弱者。

喬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也不落在他身上了,一副根本看不起的樣子。

“我會不會成為家畜還不清楚,但有的人可能快了。”

眼鏡男炸了,別人看不起我就算了,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憑什麼!憑什麼!

他惡狠狠地盯著喬巡,

“你會成為家畜的,你一定會成為家畜。家畜……家畜!家畜!”

喬巡心裡呵呵了。

就這?他還以為這傢伙會暴起發難,上來打一架,結果只是在一旁碎碎念,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詛咒。

“不勞您費心。”

電梯裡的其他人都沉默著,對這樣的場景視若無睹,臉上的表情清清冷冷,一副毫不關心一切的樣子。呵,這樣的事每天都在列車各處發生,跟路邊的垃圾桶一樣毫不起眼。

叮咚——

電梯抵達餐飲區。

幾人陸陸續續離開電梯。

眼鏡男站在最後面,舔了舔破皮長潰瘍的嘴唇,心裡喃喃:

“嘿,同在4車是吧,等你結束新人保護區,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弱肉強食’。一個新來的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說自己是新人,真是不怕死啊。”

他低著頭,一雙眼睛四處打量,搓捏著手裡的積分卡,嚥了咽口水,朝“廉價區”走去。

餐飲區很大,因此就顯得人並不是很多。

抬眼一看,能看到四張大標牌,將整個餐飲區劃分為四個區域——

“高階區”、“中端區”、“平民區”以及“廉價區”。

喬巡看向呂仙儀,笑著問:

“大小姐,咱們去哪?”

呂仙儀瞧了瞧,看到剛才那個令人厭惡的眼鏡男進了廉價區,然後她說:

“平民區吧。積分挺珍貴的,現在得省著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