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巡不安地等待著。

餘小書使用了名為“人魚之淚”的眼藥水,會不會被汙染,變成汙染物呢?

……

窗簾拉得很嚴實,門窗緊閉。整個房間十分封閉,處在幽暗之中。

床上,餘小書蜷縮成一團,額頭鋪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緊閉著眼,眼皮不停地顫動著,像是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她感覺很冷,即便把空調調到最高溫度,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也絲毫無法阻止這種冷在身體裡蔓延。

寒意像是在血肉裡滋生的。

旁邊,她放在枕頭的手機螢幕量了,鎖屏介面上可以看到是一條聊天訊息,暱稱備註是“喬醫生”。

喬醫生回我訊息了。

她想要伸手去拿手機回覆,但不知為何,她心中十分恐懼,就好似手伸出被子立馬就會遭到什麼恐怖的事情。

這種恐懼不同於小時候晚上睡覺把腳露在外面,是一種讓她精神感到戰慄的恐懼。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

這幾天裡,她的眼睛一直很癢,但也只是癢,沒有什麼特別的,直到昨晚,一切都改變了。眼睛變得通紅,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跑出來,整個人十分亢奮,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莫大的心悸一直折磨著她。

“喬醫生回我訊息了……不能夠不回他。”

“他現在肯定很擔心……他平時對我那麼好……不能,我不能看到他的訊息不回。”

似乎恢復喬巡的訊息成為了她的一種執念,她反反覆覆地想著這件事。

但不管怎麼想,她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無法伸出手去拿手機。

焦急、惶恐、心悸佔據了她全身,如同啃噬骨髓的寄生蟲,讓她痛苦不堪。

漸漸地,她感到疲憊,睡意如潮水一波接著一波地湧來。

不能睡著……直覺告訴她不能睡著……

但,她只是個普通的年輕女人,哪裡有多麼強烈的意志力。

潮水最終覆蓋了她。

失去意識前,她隱約聽到海浪聲、船塢汽笛聲以及喧鬧的人聲。

她的呼吸停止了,心跳同是如此。

樓下,一個身穿樸素羽絨服的普通中年男人望著窗簾掩飾的某個房間許久。

某一刻,他撥出口氣,嘴角微微揚起。

隨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大概是吸菸比較多,他的聲音比較沙。

“第394號實驗體被成功寄生,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電話那頭,傳出生脆的女聲:

“塞壬”

中年男人微笑起來,同樣說:

“塞壬。”

結束通話電話,中年男人臉上頓時浮現起一抹病態的潮紅。他眼中升起一層迷濛的水霧,如陷入了高潮,痴醉地呢喃:

“一整個城市的食物,會讓您成長到什麼地步呢?”

“好令人期待。”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躁動的內心,轉身走進仁心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