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格桑梅朵的盲人女孩,在我手裡摸索著,口裡不停喊著“格桑梅朵”。我緩緩張開手,這時候才意識到,我手裡還攥著,那個白髮老道撒給我的,八瓣八色的野菊花。

張教授很驚訝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渾身像觸了電一樣,激動地聲音都發出顫音:“這……這,這是傳說中的八色格桑!”

格桑梅朵像找到了自己的親人一樣,輕輕捧著這八色格桑。雖然她眼睛看不見東西,但她那專注的模樣,彷彿是在凝視著這朵奇異的八色花朵。

紅、橙、黃、綠、藍、粉、紫、白。別說是綠色花瓣在這世界是多麼稀奇,更難得的是,八色花瓣居然都長在這一朵野花上。

老刀雖然天南海北地下過不少地方,卻也是對眼前這八色花覺得稀奇:“確實是稀罕玩意兒,我說老張,這野花……”

沒等老刀說完,張教授突然一下嚴肅起來,原本平易近人的他,突然厲聲喝道:“這是神花!是藏族人民心中的幸福和希望之花!怎麼可能這麼褻瀆藏族人民的神花!你!刀師傅,對於這件事,我是要嚴厲批評你的!!!”

老刀一看情況不對勁,立馬笑嘻嘻迎著臉,朝張教授一個勁兒地道歉。像是一個接受再教育的,被遊街批鬥的罪人一樣。

我心裡暗自好笑,從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刀哪裡去了?

其實,道理我也懂。老刀現在無論如何,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慕容婉玲。

看在慕容在場的份兒上,看在慕容和張教授是同仁的份兒上,他怎麼也得給張教授留點面子。

叫格桑梅朵的盲人女孩,突然輕聲問:“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八色格桑的?”

我有些迷糊了。她一直喊著格桑梅朵,她是怎麼知道我手裡有些花朵的?都怪我的當時握得緊,這八色花瓣都讓我攥的不成樣子。

難道這盲人女孩,還有天眼不成?

“我……我也說不清,當時是一個穿著破舊的白髮老道給我的。還說什麼有緣再見之類的話。說也奇怪,這老道,我還沒來得及問他道號,他就想蒸發了一樣,說走就走了!”

格桑梅朵突然激動地回道:“是他!是他!”

“是誰?”大家都等著格桑梅朵地回答。一時間整個屋子彷彿靜止了。

但是格桑梅朵始終沒有回答,他,是誰。那個白髮老道到底是誰。

似乎格桑梅朵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們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這時候,我注意到慕容婉玲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反倒是看到這個金髮盲女,臉上似乎有些惶恐!

我想,或許是那個“金髮碧眼的杜麗娘”,給慕容心裡留下了無法抹去的陰影,只要她一看到金髮女孩,就像“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依然不明白,為什麼藏族女孩裡,會有金色頭髮,這個一直讓我無法理解。

格桑梅朵突然轉過頭,對著慕容。彷彿她能看清一切一樣。

慕容被格桑梅朵突然的舉動嚇壞了。她抱著頭瘋了一樣大喊著:“狄霆!狄霆!我……我累了,扶我回我的房間!”

狄霆像一條狗一樣,服侍著慕容回去了。大家都被慕容一時的舉動所震撼。老刀自然是比我們更關心慕容的,鞍前馬後跑著隨慕容去了她的房間。

張教授疑惑道“慕容教授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突然就……”

或許這個中緣由我是猜到的,還是那個“金髮碧眼的杜麗娘”式的條件反射。但我還是想給慕容留點什麼,不能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