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這個穿著戲服、一臉粉妝的女人。

這個之前還在花亭戲臺上唱著崑曲的“杜麗娘”。

此時此刻,她卻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她雙手死死抓著黑漆鏤空的大門,嘴裡還在不停地唱著:“似這等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

她那雙充滿仇恨的碧綠色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就像是漆黑森林裡閃爍的鬼火。

我害怕地張著嘴,卻怎麼也合不攏,像是嘴裡有東西撐著一樣。

突然,她安靜了下來,原本緊緊抓著鐵門的手,慢慢地鬆開了。

然而,這一刻的安靜,卻讓我更加的不安。

她是不是要離開?是不是要走了?

就在我急切地,期盼這個怪異的女人離開時。

她竟對著我,哈哈大笑起來。

她像瘋了一樣,對著我一刻不停地大笑,緊接著又是一陣小聲抽泣:

“姑蘇慕容有一女

名喚:輕衣。

膚若凝脂,碧眸如詩

玉立婀娜,慈柔恬靜

每每對鏡梳妝,

縷縷金絲垂下,宛如飛流瀑布映晨光。”

她邊念道著,慢慢地摘下了她頭上的崑曲頭飾。頭飾落在地上的瞬間,一頭金色長髮,慢慢地垂了下來。

她笑著,用手輕輕地梳理著頭髮,就像是她眼前真的有一面鏡子一樣。

我雙手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驚叫。

而顫抖的雙腿,像突然癱瘓了一樣,再也沒力氣支撐著身子,慢慢摔倒在地上。

就在她看似安靜地瞬間,

她雙手死死地揪扯著自己的頭髮,

開始發了瘋一樣地,一臉的狂躁不安,直到一頭的金髮,被她用雙手死死地扯了下來!

然後,蠻不在意地隨手扔在了地上。

我雙手摸索著玻璃門上的把手,好攙扶著托起我顫抖地像癱瘓了一樣的身子。

然而,就是這眼前,近在咫尺的門把手,不論我怎麼抓,總是因為顫抖,抓不到門把手。

她的雙手還在不停地在頭上撕扯,

她修長的手指,隨著尖尖的指甲,惡狠狠地朝著自己的臉上劃去。

漸漸地,被她抓的血肉模糊地臉上,撕扯下一層皮。

像一個人皮面具一樣,被她從臉上慢慢地撕了下來!

而她撕去人皮面具的臉上、頭上,像是從油鍋裡炸過了一樣,面目全非。

我再也不敢看下去,拼了命地用手,在光滑的地板上爬著,爬著。

一步步朝著老刀的臥室爬去。

5米……

4米……

3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