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溪原本以為,對方會很反感她們上門。

失去孩子已經是徹骨之痛了,還要被人不斷的提起那天的傷心事,換了哪個母親都受不了吧?

聽說孩子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沒了,這和殺人誅心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她們倆又沒有證件,也沒有穿制服,面相看著也嫩,根本不像是兩名警員,人家又怎麼會讓她們進去呢!

沒想到那女人一聽她們要問與案子有關的事情,原本黯淡無光的眼裡卻突然多了幾分神采,“哦,那個,快進來。”

女人十分激動,有些手足無措的將她們請進了院子裡。

天氣很冷,北風咆哮,小院顯得有些蕭條,淒涼,一如女主人的心境。

“外面冷,快進屋。”女主人將二人讓進屋裡,還給兩人倒了兩杯熱水,用十分希冀的眼神看著她們。

“是不是婷婷的事情有進展了?”楊樂樂希望她們能為自己帶來好訊息,她現在最想聽到的訊息就是兇手抓住了。

“還沒有!”很殘忍,但是卻很現實。

安子溪看到了一個母親最脆弱的一面,楊樂樂眼中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唇也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她想說話,想問什麼,可是張了幾次嘴都沒問出來。

安子溪見狀連忙道:“那個,你彆著急,聽我們說。現在案子正在進行中,我們這來呢,是想再核實幾個問題,瞭解一下婷婷的事。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或許很痛苦,但是你相信我們,這些對於找到兇手都很有幫助。”

女人點了點頭,“這些道理我都懂,你們要問什麼就問吧!”

安子溪碰了碰程蕭,程蕭這才想起來找筆,準備記錄。

之前她手裡的資料都是從局裡拿出來的,現在可以拿第一手資料。

“婷婷出事的那天,你們全家都在家嗎?”

楊樂樂點了點頭,“我們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他們老兩口住在南屋,樂樂一直是跟我們一起睡的,我們三口人在北屋住,北屋寬敞。”

“那,出事的時間你還記得嗎?”

“晚上十點多了,我們一大家子都睡了。老兩口休息得比較早,通常晚上八點半左右就休息了。我們晚一點,但是也不會晚太多。那天難得婷婷爸爸也休息,所以早早的就歇下了。”

這一點和之前講述的基本一致。

“你們是怎麼發現婷婷出事的?”

楊樂樂十分痛苦的回憶起來,“本來我睡得很熟,可能是母女之間的感應吧,我突然覺得心口很痛,就醒了過來。當時我想給孩子蓋被子,結果……”

她說不下去了,眼圈都紅了。

安子溪也沒催她,示意她可以穩定一下情緒再說。

“婷婷感冒才好,我怕她著涼,每回給她蓋被都要摸摸她的額頭,摸摸手啥的。當時摸了孩子的手,感覺不對勁,我以為她又發燒了,趕緊去摸她的臉,結果額頭也很涼。我就開啟了燈……”楊樂樂哽咽道:“發現孩子臉色煞白,還有點青,最可怕的是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一動不動。”

“以前我要是半夜開燈,她都會嘟囔兩聲的,結果……”楊樂樂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自己的臉哭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根本不相信孩子會出事,就把她爸推醒了,他一摸,發現孩子沒氣了,而且脖子上還有一個掐痕,嗚嗚……”

安子溪十分理解一個母親此時的心情,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安慰她,只能儘自己所能快點幫她抓住兇手,以告慰小婷婷的在天之靈。

“我公婆知道以後,當時就暈了過去,孩子爸爸跑出去報案。說來也是巧,最近剛好就有幾名警員在場,聽說出了命案,當下就搜尋起來。”

“那天有人聽見這附近打了槍,接手這件案子的警員也說他們的同事開了槍,難道他們發現嫌疑人了?”

楊樂樂點了點頭,“說是看到了一個可疑的人在巷子裡跑,然後他們準備過去抓的時候,那個人跑得更快了。當時他們就懷疑這個人是有問題的,誰會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巷子裡蹲著?所以鳴槍示警,結果還是讓他跑掉了。”

也就是說,沒有抓到人,並且也不能確定那個人就是殺害文婷的兇手。

假設那個人是兇手,那他為什麼殺完人不走,還在現場附近徘徊了那麼長時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而且孩子是窒息死亡,出事的時候就躺在父母身邊,可是兩個大眾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不是太奇怪了。

“你們有沒有什麼仇家……”安子溪覺得這個話說得太重了,又改口道:“平時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楊樂樂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她想都不用想,之前已經有好幾位警員都問過了!

“沒有!我們家人脾氣都很好,平時和周圍的鄰居相處的也不錯,你可以打聽一下。我公婆年輕的時候就住在這兒,幾十年了,和大家相處的都不錯。我們家那位是化工廠的,和工友們的關係也不錯,我在幼兒園上班,平時和同事相處的都像親姐妹一樣,不可能得罪人啊!”

安子溪看過他們家的資料,好像街坊對他們家人的評價都是不錯的。還有警員去化工廠打聽了文濤的情況,他這個人確實很隨和,在廠子里人緣不錯。

“而且如果是尋仇,為什麼只傷害婷婷,把我們這些和他有仇的人殺掉不是更直接嗎?”

程蕭也是一頭霧水,想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