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執拗(第2/2頁)

“無~可~奉~告~”聲音拉長尾音，一字一句道。

白小凡正想問一些其他的問題，但不及他開口，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從睜開眼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前，白小凡就是孤獨的。

嬰孩時期，他被遺棄在小巷裡，一個人嚎啕大哭。是誰將他撿回來的，撿到他的人長什麼樣子，他已經忘了，只記得手足無力的嬰兒，對著世界發出啼哭，以尋求一線生機。

孩童時代，他記得對其他人溫柔的她，對他卻冷眼相待。沉悶，不好哄，哭喪著個臉，長的也不可愛，她如是抱怨道。他也不哭，默默的一個人發呆，看著福利院其他孩子開心的遊戲。

小學時期，孩子們都在玩遊戲，好不容易有大膽的孩子來到他面前：你看我的這身怎麼樣？他愣了一下，道：很好看，但是你家家庭情況不太好，不建議你攀比。大膽的孩子甩了他一個白眼，之後再也沒有來找過他。

初中時期，幾名同學在校門外堵住他，質問他為什麼打小報告。他認真的回答道：欺負同學是不對的，我這是履行身為班幹部的職責。然後他被打了，路過的同學很多，其中包括被他保護的受霸凌同學，但是，沒有人站出來。

高中時期，同學們圍成一個圈，討論著什麼，不時發出大笑。有人從圈子裡彈出頭，打趣問道，你覺得這部作品如何。雖然知道他們是拿他尋開心，但他還是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道：主人公主動招惹別人，依靠別人的痛苦變得強大，不是好人。於是他們笑，你是聖母吧。他回道：某某作品裡那個主人公才是聖母，他過分的偽善害死了同伴。他們再次沉默了：因為那一部也是他們喜歡的作品。於是他們啐了一口：你丫是三觀警察嗎？

大學時期，班長髮來訊息：某某活動需要人去參加，湊人數，抽到你了，你去一趟。他拒絕了：我不去。為啥，班長問道。他答：形式主義，沒有意義。

實習面試，面試官問道：你覺得某某公司的營銷怎麼樣？他答：欺詐消費者，虛假宣傳算不得營銷。面試官色變，於是他被刷了。

實習的時候，同事問他：你為什麼做這麼多工作？他答：我只是把該做的做了。同事繼續問：你工作那麼厲害，那那個檔案你為什麼寫成那樣？他答：我只是實話實說，上級說的那些都是假的，我做不到。

之後他有些累了，拖著疲憊的身體前往打工，然後看到了那名即將命隕的女孩，他衝了上去。

萬幸的是，他沒有死。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明明這個世界對你那麼不好。”朦朧中，似乎有人在問他。

他沒有多想，回道：知道世界的醜陋，卻仍懷著心中的美好，這才是活著。

之後他住院了，重傷，親屬，沒有，存款，沒有，朋友，沒有。

他很快奄奄一息，性命垂危。

“你這一生碌碌無為。”

“是的。”

“你的人生沒有意義。”

“不。”

“為什麼？”

“因為我始終堅守本心做了自己。”

“可為什麼不試著融入群體呢？”

“那將不再是我。”

“可你什麼都沒有得到。”

“沒有人可以將任何東西帶進墳墓，但我做到了，我帶著本本真真的我，一如我初臨這個世界。”

“你覺得你很偉大？”

“不，我只是在平凡中閃耀。”

“那你一生都沒有遺憾嗎？”

“不，我總感覺缺了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呢？”

“我……想不起來了。心中空落落的，似乎生命中重要的東西被偷走了。”

“真是可憐呢。”

“不，是你的性格太過遭糕。”

“……”

沒有聲音繼續傳出來，但他知道，對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