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瑰麗,晚風微揚。

迎親之路兩側早已點上了大紅色花燈,蜿蜒而去,好似天際的銀河。街路兩旁站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就連酒肆茶樓的視窗也擠滿了人,男女老少竊竊私語。

“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

“聽說是鄭家。”

“鄭家?滎陽的嗎?那可是名門望族!難怪能嫁給王爺!”

“是滎陽鄭家,但是個庶出,不是嫡系的。”

“庶出?怎麼不是嫡系的?”

“聽說原本是嫡女,後來被河間王娶了做妾,這才娶了庶出的。”

“還有這等事?那這蘭陵王可夠窩囊的。”

“難道不是靖德宮裡那位欺人太甚嗎?”

說到靖德宮,大家都打著哈哈岔開話題,茶餘飯後閒談,若是惹了麻煩,就不好了。

吉時已到,遠處,孝瓘一身緋紅喜袍,頭戴金冠,騎著高頭大馬,領著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從王府出發,朝著驛館走去。

延宗、紹信、還有愛湊熱鬧的尉相願以及與孝瓘交好的同僚李榮等人,皆跟了過來。

街上琴瑟鼓樂之聲不絕於耳。

所到之處,無不驚歎!好一個俊俏的如意郎君!

孝瓘面色微紅,看上去氣定神閒。可沒人知道,他其實是有些緊張的,握著韁繩的手都有些出汗。

鄭家的祖家在滎陽,離鄴城有些距離,因此送親的隊伍早早地就住在了驛館。沒多久,孝瓘等人便來到了驛館門前。此時,驛館內外也早已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孝瓘翻身下馬,侯在外面。喜娘則拿著名帖進門去迎新娘子。

延宗等人嬉笑著,扶著接新娘子的馬車,朝著驛館內不停地齊聲大喊:

“新娘子,催出來。”

“新娘子,催出來。”

“新娘子,催出來。”

圍觀路人也有湊熱鬧的,跟著一起喊,其聲不絕,場面十分壯觀。

少傾,院內一陣騷動,有人大喊:新娘子出來了。

孝瓘微微探著頭,朝門內看去,只見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在內侍的簇擁下娉婷而來。

那女子身著青綠色喜服,頭戴鳳冠,手執卻扇。雖看不見容貌,但從舉手投足間,便可知曉定是一位端莊從容的女子。

孝瓘不著痕跡的將手心裡的汗擦了擦,在一片喝彩聲中,小心翼翼的從喜娘手中接過新娘子的手,一股淡淡的清香飄來。手中的柔荑纖細嫩滑,有些微涼,輕輕顫抖了一下。孝瓘慢慢握緊了手,掌心的溫熱漸漸溫暖了微涼,溫暖又可靠。

暮色四合,蘭陵王府燈火通明,新娘子的馬車已經到了王府外。

早有僕人將紅氈從馬車處一直鋪到了廳堂。

引贊高唱:新婦乘馬鞍。

新娘子從馬車中下來,踏上紅氈,在孝瓘的牽引下,跨過擺在門口寓意平平安安的馬鞍,與孝瓘一起朝著廳堂走去。

院內眾人只見紅氈盡頭,一雙新人緩緩而來。男子氣宇軒昂俊美出塵,女子手執卻扇溫婉娉婷,當真是讓人羨慕的一對碧人。

引贊又唱:新人入殿。

二人在眾人的目光中,拾級而上,跨入廳堂。廳堂內掛著青色幔帳,正中桌子上擺放著精緻的菜餚和美酒。

引贊再唱:拜。

二人相向而拜,玉兒先拜後起,孝瓘後拜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