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孝瓘微服探民情 強徵伕役苦百姓(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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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相願趕緊說到:“老人家,我們是過路的。想討碗水喝。”
老者在二人身上打量片刻,又反覆看了幾眼孝瓘臉上的面具。
“這是我弟弟,小時候打架傷了臉,怕嚇到人,才一直帶著面具。”
尉相願謊話順手拈來。
孝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安安靜靜的做他的弟弟。
老者沒說什麼,手牽著小孫子,在前面領著路:“走吧。”
二人趕緊跟上老者。小男孩邊走邊回頭好奇的看著二人,看見孝瓘對他笑,便也呲著牙笑。
“公子是外地來的吧。”老者這話是對孝瓘說的。
這兩個年輕人,雖然那個戴面具的不怎麼說話,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才是做主的。
孝瓘聞言看了看老者,心中感嘆老者雖然年紀大了,但卻絲毫也不糊塗。
“對,來投奔親戚的。”
“親戚在九原城?”
“嗯,很多年沒聯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孝瓘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暗淡了幾分。
尉相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他。
“唉。”老者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了。
四人穿過這個村子又走了一段路,便又看到幾戶人家,看上去依舊老舊,但是卻有了幾分生氣。村頭幾個孩子嘰嘰喳喳的跑跳,間或有幾個老人和女人扛著鋤頭,疲憊的進進出出。看到來了兩個陌生人,都停下來打量。
老者打了招呼,說是討碗水喝。那些人便散了去。
老者家是靠近村頭的一個小院,院牆殘破不堪,牆上一隻野貓見到生人,喵的一聲跑遠了,踩掉了一地沙土。
老者指了指院裡的兩個板凳,“坐吧。娃娃去給客人端點水。”
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進屋裡,片刻端出來兩個盛滿水的瓷碗。
尉相願起身接過瓷碗,看了看,遞給孝瓘一個。孝瓘接過碗,碗有些破舊,但好過尉相願手中破了一角的那個。
孝瓘不嫌棄,端起碗,將水喝了個精光。小娃娃這會也不怕生了,圍在孝瓘和尉相願身邊蹦蹦跳跳。
“去玩吧。”老者慈愛的拍了拍小孫子的頭。小娃娃蹦蹦跳跳跑出去找村頭的幾個孩子玩耍去了。
孝瓘問:“老人家,村子裡為何不見年輕男子?”
“都被徵走修長城修宮殿去了。”老者嘆息一聲。
孝瓘不解:“朝廷徵役按戶,每戶徵一人,且修完便可回鄉,難道,都……”
難道都沒回來?孝瓘不敢相信。
老者看了看孝瓘,這小公子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說什麼投靠親戚,恐怕也是瞎編的。罷了,他一個老頭子也沒什麼不敢說的。
於是將徵役之事都和孝瓘說了。
原來這一塊隸屬永安郡,早些年永安郡老太守按照朝廷要求,每戶徵一伕役,日子還算過得去。後來朝廷合併州郡縣,減少冗官,肆州由原來的三個郡變成了一個郡,於是都歸雁門郡管轄。雁門郡太守劉起是個好大喜功之人,為了升官,便謊報戶數,徵上的伕役比別人多了很多,靠著這個把其他兩郡的太守比了下去,因此合併郡縣的時候又繼續做了太守,且權利要比以前大的多。劉起吃到了甜頭,以後無論是賦稅還是征夫役,都要比別的地方多。起初百姓還有些底子,再加上伕役徵用完了就回來了,百姓日子只是難了些,但還算過得去。可是誰想到,後來一年幾次征夫役,徵走的人也都沒回來。且肆州早年連年征戰,人口本就不興旺,早已拿不出來壯丁了。於是劉起就瞞報人口,強改戶籍年齡,十一二歲的孩童都被徵了去。老人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被徵走時二十歲,媳婦剛生了娃,小兒子才十三歲,還未成家。
村子裡沒有了壯丁,田地只能由老人和女人來耕種,地的產量也一年不如一年,還要交沉重的賦稅。後來有些門道的人就都走了,村子就都空了下來。只剩下的二三十口人一直守在這裡,擔心自己的丈夫、兒子有一天回來了,找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