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幾十年不見了,是該去去看看了,你小子水性如何,要是旱鴨子那可看不了”僧非道問道。

“真要是淹死了,我的命閻王不敢收,別廢話,帶我去看看”李慕然急不可耐。

“這事情你得對天發誓,絕對保密,這可是我當年和那陸老頭的私人約定”僧非道笑著說完,又道:“你與那老頭也是有緣人,帶你見見無妨”

李慕然一頭霧水,滿心好奇,立刻發了一個天下人通用版毒誓。

兩人不解衣帶躍下湖心,激起兩道浪花。

夏日的湖水清涼解暑,水效能和鴨子比肩的李慕然跟在老道身後,朝著湖邊一處陡峭的山崖破浪而去。

三個時辰後,湖面上兩道破碎的水痕歸於平靜,有些精疲力竭的李慕然趴在崖壁一塊凸起的巨石上氣喘如牛,問道:“臭老道,你要是騙人,我扒光你的眉毛”

“你是真蠢,踏浪飛行不會嗎?”僧非道面不改色,氣息如常。

李慕然恍然大悟,罵道:“那你為何游水?”

“爺爺鍛鍊身體,活動筋骨,樂意游泳”老道一臉壞笑。

“就在腳下了,水底百米處,隨爺爺潛下去就好”僧非道一個猛子扎入水底。

清澈水底能見著無數魚蝦自由遨遊,下潛足有百米之後,原本碧綠中帶著微藍的湖水透出刺眼的光芒,彷彿天上的太陽沉在了湖底,兩人身前的崖壁間露出一個足容兩人穿行的孔洞,刺眼的光芒正是洞口射出,不時便有密集的魚群成群結隊穿梭其中,似乎洞中藏著一個別樣世界。

“到了到了,入了洞口,不可胡言亂語,那傢伙脾氣臭,性子古怪,痴迷劍道都快忘了自己是個人”僧非道閉口不言,用了秘術將心聲送入李慕然耳中。

不通此法的李慕然只得點頭示意。

兩人前後相隨穿過洞口,原本靜水深流的水底突然生出一股託升之力,老少頓時竟被巨大的流水浮力衝出水面,李慕然很快探出水面,只在水花矇眼的模糊雙視野中見著一些朦朧光景,便是脫口嘆道:“真洞天福地”

李慕然抹去眼前不斷滴落的水珠,定睛看去就是渾身一震,面前不遠處的山壁上,有位衣服殘破如碎片的白髮老頭不知是死是活,一動不動望著自己,目光空洞如死而不爛的鮮活肉身,初看之下,和那臭老道的風骨十分神似。

臭老道盤腿坐在那老頭面前,笑嘻嘻回過頭看著自己不說話。

“臭小子,還不快拜見劍仙爺爺!”僧非道笑道。

李慕然溼漉漉爬出水面,眼前竟是一片開闊的白沙灘,那劍仙爺爺依然是活死人一樣端坐于山壁中鑿空的石凳上,空空蕩蕩的目光像一道光。

幾番重複重複再重複的打量後,李慕然依然看不出死活,只得說道:“晚輩李慕然拜見劍仙爺爺”

那老者依然不語,李慕然這才發現他身後一柄青黑的長劍,竟然發出雪白的光芒,講洞中照的白晝一般,原來適才水底那洞口的白光,竟也是劍光透入水中所成。

“嘿嘿,別擔心,他沒死,大概是很久不說人話了,忘了如何開口,等我上去看看”僧非道剛要起身,那人便眨了眨眼。

“李若白,等你很久了,今日是你我約定的第三次比試,老夫的劍早就寂寞了”那人聲音清越,回聲久久不絕。

李慕然好奇問道:“前輩你真是陸衝陸劍仙?”

“怎麼,不像?糟老頭子就不是劍仙該有的樣子嗎,在你心目中,劍仙該是何種模樣?”陸衝緩緩而言。

待說完他,原本昏暗的雙眸綻出一道精光,右手緩緩揚起,停在半空五指聚攏,乾癟而清癯的老臉望向洞頂一出破口處,正有一道天光如劍射來,落入水面的光影被波浪蕩漾,在洞內照出無數個在石壁上搖搖晃晃的光圈。

陸衝袍袖輕抖,天光中飛出一道更加奪目的白芒,一閃而入,洞口周圍草木紛紛而下。

一道豢養在百里之內,但從未脫離主人識海,全靠神覺牽引的劍氣如同惟命是從的乖巧家奴,感應到小劍仙的神覺召喚後飛掠如電,千里萬里的距離也只是眨眼就到。

劍氣如浩然天風,飛行之時,數里之內樹葉皆被劍氣斬落,瀟瀟落下。

老劍仙如同把玩最為珍貴的心愛之物,望著掌心幾寸大小,透明如白色琉璃的的無形劍氣,一張滄桑老臉如逢春的枯木,有些神采,說道:“無雙戰菩提,李若白,湖心等你”

小劍仙飄然而出,氣勢詩意極了,就是白雲出岫的風采,只是戰意與劍氣早已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