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哪個皇帝不修仙(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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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有三大美,三清宮的黃昏,三清宮的清晨,三清宮的花千樹,這是李慕然從小就深信不疑的東西。
林間那些似乎也沾染不少道家靈氣的各色禽鳥極通人性,總在清晨時分落滿李慕然的小竹屋,嘰嘰喳喳喚醒有賴床習慣的李慕然,見到主人邁出小屋的身影便四散飛走,人鳥其樂融融的景象都源於十幾年來持之以恆的喂鳥善舉,李慕然常常在屋前空地上薩滿五穀雜糧餵食鳥雀,遊逛山林遇著被風雨打落的雛鳥,帶回家裡就當起了爹媽好心照顧,小動物看在眼裡,也能真的記在心裡。
“沒想到你還是個鳥人,兔崽子善心氾濫,這些鳥吃了你不少東西吧?”僧非道洗嗽完畢,坐在屋前高處眺望整個三清宮。
李慕然看著山下密密麻麻的人影,問道:“三清宮弟子過千,成大道,入神霄的能有幾人?”
僧非道冷冷說道:“三清四境,每境又有四重關,資質普通,勤加修煉的人,上清境,玄天境二三十年可成,天清境需要極具慧根,天資超拔的可造之材,須是萬中無一的上上人選,苦修四十年可得,至於神霄境,說不準,大概得看老天爺的心情而定,如果命裡註定了是天選之人,老天爺在你身體,頭腦種下無上智慧,上品血脈,自然就有可能入境成聖”
“臭老道,我這萬里無一的肉身,人間無雙的智慧,二十年夠不夠入境神霄”李慕然厚著臉皮笑問。
“你這張嘴,這臉皮,已經是神霄境了,天高地厚一般的不要臉,夠了夠了,臉皮厚,比什麼神通都強,罵死敵人,懟死對手,舌劍就是仙劍啊”僧非道挖苦道。
花千樹拍手說道:“師祖爺爺有眼光,說得對,師哥一張嘴,一張臉如此厲害,還要什麼神功道法”
“也好,十步懟一妖,千里不留行,百步罵一鬼,深藏功與名”李慕然順著兩人意思自嘲說道。
三人收拾妥當,李慕然望著梳洗之後更加動人的花千樹說道:“師妹真是一天一種美啊,陸淵那公子哥還是挺有眼光的,這樣的美人,還真捨不得嫁給其他男人,肥水必須流入自家田啊”
花千樹回看李慕然,露出一口銀牙含羞道:“師哥脫下了乞丐裝,臉上白淨,也是一等一的風流公子”
“我也是天下一等一風流老道,一等一的可愛高僧”僧非道朝這兩人嘻哈說道。
愉快的閒聊中,三人沿著花草深深的山道去往大殿,忽然聽得三聲宏亮的敲鐘聲悠遠而來,鐘聲一響,大事登場,三人不由得加快腳程,邁步如飛。
大殿廣場上,數百頂盔摜甲計程車兵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人人腰懸寬刃大刀,揹負兩個插滿箭矢的箭囊,手握著亮銀長纓槍,陽光下所有兵器都閃著刺眼的光芒,除了衣袍在微風中有些飄蕩,整齊劃一如刀切一般橫縱成線的軍列中無一人有輕微的身形晃動,連馬屁都夾緊尾巴,不敢搖頭晃腦。威嚴而整肅的軍容透著不可匹敵的霸氣和沖天殺氣。
更有數百三清弟子站在通往大殿的百級石階上,趙伯庸,李玉河等親傳弟子盡數到場,同樣的不動如山,威儀隆盛。
三人繞過軍列拾階而上,站在三清弟子身前的一剎那,李慕然頓覺豪氣勃發,一種兩軍對壘,將令出而萬人隨的感覺,當真是血氣男兒深入骨髓的原始習性。
“李慕然,你來這裡做什,快點退下,你這張嘴,只有添亂的份”早就在此處理事宜的花歸塵低聲說道。
軍前一位長袍如雪的少年面若敷粉,白裡透紅極為俊秀,朗朗說道:“今日奉旨前來,是想邀請玄真真人到宮中給皇上講道做法,煉製丹藥,我皇龍體有恙,你們修道之人理當有所貢獻,當今的天子有勵精圖治之心,江湖人也都是我大興王朝的臣子,其他門派我們都會一一通傳,從今以後,江湖事也是皇家的事,江湖人便是天子的臣”
習慣於把自己看做掌教的趙伯庸振了振衣袖,儼然一門領袖的大家風範,拱手說道:“皇帝是真龍天子,自有上天護佑,我等是山野修道之人,到了皇宮只會亂了皇家禮儀,至於丹藥道法,我三清是有些強身健體,祛病養生的丹藥和一些有助於延年益壽,修身養性的道法書籍,一併交予少俠帶給皇上可好?”
那少年目光如火,掠過臺階上的人群,說道:“如此簡單,不覺得有些敷衍嗎?糊弄三歲小歲的把戲,皇家是天下的天,豈可兒戲?”
“緝妖司皇家直屬,辦不好差事,我可是要掉腦袋的”少年一字一句說得鏗將有力。
少年話中很簡單,我的腦袋不保,爾等的腦袋自然也不在存在。
花歸塵清清嗓子,說道:“少俠可是緝妖司統領鍾神秀?”
那少年略有驚異,問道:“江湖人耳目通神啊,緝妖司成立不到半年,就有人知道我的來歷,只怕我的身家履歷,你們私下裡都查的一清二楚吧,無妨,我鍾家的底細,乾乾淨淨,光輝燦爛。”
花歸塵笑道:“我們也只是略有耳聞,對鍾大人的個人私事並不知曉,本派掌教玄真子閉關一年有餘,如何去得了皇城?趙首座的提議也算兩全其美,三清願意獻上丹藥百顆,經書百冊”
“天子威嚴,從不與人討價還價,大興境之內莫非王土,你等也莫非王臣,皇上就是要三清宮遷到京城附近,你們也該遵旨照辦。玄真子閉關,難道三清就沒有道法高深之人嗎?你們可以指派合適的人選隨我一同進京”少年不肯讓出半步。
少年頓了一頓,又道:“若有不從,踏平三清宮只是我想喝不想的事情而已”
瞧著白袍少年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強硬做派,心頭窩火的李慕然脫口說道:“寧做山間一閒人,不為皇城一隻狗,有位道中高人說得對啊,我們修道閒人,向來跟皇權是井水不犯河水,拿著皇權當令箭別處好使,這裡另當別論”
“瞧你那頤指氣使的樣子,沒人告訴你很像一條得勢的狗嗎?”李慕然問道
兩個年齡相仿的少年如凝視對望的雄獅猛虎,尊嚴這一塊都沒有商量的餘地,低吼警告之後,就該到了齜牙亮爪的肉搏階段。
不會屈從權貴,不懂得說場面話討好別人的李慕然,向來喜歡硬槓一切得理不饒人的人。而少年鍾神秀新官上任,何等的志得意滿,廢除百年之久的緝妖司重新開張,總算完成先祖的意願,提出加強國境之內各大宗門與皇權聯絡的意見也得到那位喜好修仙問道的皇帝支援,走馬上任的三把火必須燒的精彩至極。
“你是何人?敢如此對我說話?對我不敬便是冒犯天子,聖怒之下,頃刻馬踏三清”鍾神秀怒目而視。
兩道不可一世,誰也不服誰的目光在半空撞出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