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蕾看著她說道:“正常來說,男人對後代的喜愛是天生的,他們對自己血脈的延續比女人來說更加看重,尤其是他這種富貴人家的獨生子,這跟他喜不喜歡你沒有關係,所以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至少,白企程的爸爸還是很喜歡你。不過到底要不要告訴他,還是看你自己的選擇。”

“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這個孩子,就一定要保護好他,或許,他比你想象的更脆弱。”

夏芊語有些迷茫的點頭:“我會盡我全力去保護好他的。倒是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黃蕾笑答:“沒有啦,看到你的孩子,就會想到自己的。我之前沒有給你說過我為什麼要開這屆福利院吧?今天就給你講講吧……”

黃蕾繼續說了下去:“我年輕的時候,大概,也就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愛上了一個男人,而且還跟他有了個孩子。當時他家裡的經濟情況很不好,父母都有病不能幹重活,下面還有個妹妹在上學,全家都靠他一個人養活。而我在機關單位上班,可以說是前途光明,在這種情況下我未婚先孕,我爸媽自然是不同意讓我們結婚,他們輪番的勸說我把孩子打掉,再跟她分手。”

黃蕾的眼神變得越發的深邃,似乎是陷入了回憶,夏芊語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後來,他苦苦的求我,讓我把這個孩子留下,他說他保證會對我好,保證會努力。女人在戀愛中總是無腦的嘛,所以我就沒有打掉那個孩子,而是辭了職,揹著我爸媽,把孩子偷偷生下來了,我以為只要有愛,我和他的生活就會越來越好。”

“不過,好景不長,我沒了收入來源,又多添了一張吃飯的嘴,他的壓力越來越大,那段時間我們一天就只吃一段飯,一家三口擠在一間10平米的小破屋裡,上廁所要出門走好遠,但還是沒有辦法。小孩子很愛生病,每次一生病,就要花費很多錢,我們沒有錢,就只能去借,親戚朋友都借遍了,直到再也沒有人肯借錢給我們。”

“那段日子真的是我人生中最難的一段時光啊,買菜要去挑最便宜的,將近兩年沒有買新衣服穿,破了就補一補,我甚至連公交都不敢坐。可是當時,我們倆的感情也還是很好,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對我和孩子很好。”

“最先受不了的人,是我,我不停的問他,為什麼非要讓我生孩子?我說要是沒了這個孩子該多好,那樣的話我也可以出去賺錢,我們的生活會輕鬆很多很多。當時他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我卻依舊不停的和他抱怨。”

“後來有一天,我買菜回來的時候,發現孩子不見了。那一刻我甚至覺得有些喜悅,因為,我的人生可能終於要步入正軌了。”

“我問他是怎麼回事,他說他把孩子送人了,送給了她一個朋友,我心裡想說,這樣不行,自己的孩子怎麼能送人,可是隻要一想到,這個孩子沒了我們可能會吃一頓好飯,就還是放棄了,我安慰自己,孩子離開我們會有更好的生活,至少能吃飽穿暖。然後我找了個新工作,每天有條不紊的上班,我們的生活終於好了許多。”

“可是,有一次去醫院體檢的時候,醫生告訴我,說我先天性子宮異位症,以後,大概不太可能有孩子了。當時我就慌了,我回家去找他商量,我想把孩子要回來,結果他告訴我,他根本沒什麼朋友,他把孩子,送去了福利院,在我們回去找的時候,我的孩子,早就已經被別人領養了。”

“回到家我們就大吵了一架,我怪他沒本事,他怪我光抱怨,然後,我們就分手了。曾經那麼相愛的我們,分手了。你知道嗎芊語?曾經我以為我們會挺過去的。後來才發現,在現實面前,什麼真愛根本都不值一提。我唯一覺得虧欠的,就是我的孩子,如果他再晚兩年出現,情況會不會好很多呢。”

“再然後,我就開了這家福利院,成了這裡的院長,照顧著這些孩子們,覺得心裡也會好受許多。”

夏芊語聽完這個故事覺得心裡有點淡淡的悲涼,原來黃蕾之所以成為這家福利院的院長,竟然還有這麼曲折的原因。

她咬著下唇問道:“所以,這也是你到現在都一直單身的原因嗎?”

黃蕾沉吟片刻,繼而點頭道:“差不多吧,聽別人說,他跟我分手之後很快就娶了一個領導的女兒,又升職加薪了,再後來,就再沒有他的訊息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夏芊語總覺得應該說一些安慰的話,可是偏偏什麼也說不出來,反倒是黃蕾,當做沒事人一樣笑了笑,隨意的說道:

“你不用覺得怎麼樣,已經過去十幾年了,我早就忘了,今天也是突然間才想起來。就是想提醒你一下,這個孩子,既然你想要,就要保護好他。”

“好了,我這邊也沒什麼事,你就早點回去吧,好不容易跟你家大少爺的關係緩和了一些,不過你也要記住,你們之間最大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就算現在他對你還不錯也不過是僅此而已,有夏芊言在,沒有那麼容易皆大歡喜,好好珍惜現在的好日子吧。”

黃蕾拍了拍夏芊語的肩膀,一個人離開了。

夏芊語笑了笑,嗔怪的說了聲:“真是烏鴉嘴。”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最美好的景象,都源自於殘酷現實的壓迫,而從現在開始發生的每一件事,竟然都被一語成讖。

“好了我回去了,下次有空再過來!”

夏芊語擺擺手,往華庭的方向走去。

白企程這邊還在熱絡的進行著,眾人不管不顧的觥籌交錯著,慶祝打敗了創世的嚴逸飛。

被打敗的人正在創世集團的辦公大樓裡工作,忽然之間打了個噴嚏。

這段時間,他控制不住的的去想那個奇怪的女人,甚至工作上都不那麼上心了。

這一次跟白氏的對抗上幾乎是以失敗而告終,不過嚴逸飛也並沒有氣餒,白氏畢竟在業內根深蒂固了許多年,要想扳倒沒有那麼容易,緩緩圖之才是上策,而對付白企程,他有的是耐心。

過了一會,秘書的電話接了進來:“嚴總,有一位夏小姐打電話找你,要接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