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等候的商人見張父真的沒有見他們的意思,也都悻悻離開。這些商人囤積了不少糧食,現在金華知府一紙令下,要他們將糧食平價出售給府衙。這些商人自然是不幹的,於是聯起手來反抗。

但是很快,他們就被鎮壓下去。北方大量地方出現蝗災,加上各地都有瘟疫出現,各地官府就算再傻,也要開始屯糧自救。膽敢反抗的人,就要看看是你頭硬,還是官府的刀硬。

於是乎,這裡的商人就想唆使張父出頭,以張父的身份,是能和金華知府掰掰手腕的。但是關鍵是,張父根本就沒有參與這次生意,他為什麼要給這些商人出頭?

張家大部分都是山地,並不適合種糧,而是大力發展桑蠶業,少部分的良田也只是自給自足,供給幫助張家種桑養蠶的農戶。張家沒有多餘的糧食,也不會被官府盯上。自然也沒有必要去趟這次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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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靖五年四月,大江南岸,終於出現了零星的蝗災。各地官府積極派人撲滅。

保靖五年五月,久久不能撲滅的蝗災猛然壯大,江南道全部州府失控,蝗災開始席捲江南。好在這個時候早稻成熟,加上今年氣暖,早稻早成熟了十來天,各地州府開始組織搶收,要和蝗蟲爭奪這些口糧。

保靖五年六月,大疫席捲江南道,眾多江南富豪南遷。

六月,北方百姓家中的餘糧已經消耗殆盡,而今年的夏糧卻顆粒無收,百姓開始陷入飢餓之中。而蝗災肆虐,野外也是寸草不生,百姓連野草都吃不上!

保靖帝命令各地開倉放糧,當大潮退去,裸泳的人都被顯露出來。各地官倉到底有沒有糧食,一下都顯露無疑!

河南道,北滄州,知府燕歸生開啟糧倉的大門,看著裡面空空如也的糧倉,不由得大聲喝罵道:“糧呢?我的存糧呢?”

在他身後的同知臉上已經是滿頭大汗,他死死的看著手下糧官,恨不得要吃了他!

此時的糧官已經是面如死灰。在燕歸生的喝問下,他只能喃喃的說:“糧……糧都沒有了……”

“糧去哪裡了?”燕歸生此時心中也知道不妙,但是還是懷著最後的僥倖心理,只要糧食還在城中,他就能要回來。

“賣掉了!都賣掉了!兩個月前就賣掉了。”糧官終於崩潰了,他掩面大哭,發洩似的喊了出來。

“你他媽的!”燕歸生心中大駭,這一下哪裡還顧得上平常最在乎的讀書人禮儀,直接一腳就踹倒這糧官。

“誰給你的膽子,你敢賣我的糧食?!”燕歸生大聲的罵道。

這糧官摔在地上,此時嚇得渾身顫抖,下意識的就朝著同知望了過去。

看著這糧官的樣子,燕歸生一下就明白了!他‘噌’的一下從隨從手中抽出長劍,一下就架在了同知的脖子上。

“就是你將糧食賣掉的?”燕歸生雙眼赤紅的問道。

同知一下就嚇得腳軟了!燕歸生雖然是知府,但是他本人喜歡舞刀弄槍,愛好策馬打獵,在政務方面多倚重同知這個二把手。但是就是因為他的放縱,讓這個同知有了貪婪的本錢。

同知戰戰兢兢的說:“大人,我也是一時糊塗啊。這半年來,糧價飛漲。我尋思著將糧庫中的陳糧賣掉,等到夏糧收穫的時候,再補充進來就行。我……我沒想到……這夏糧收不上來啊!”

說到這裡,他委屈的哭了起來。他就是想要賺一個差價而已……他沒有什麼壞心思的。

“我……我賺到的銀子一分錢沒動,都放在家裡。我真的是一時糊塗啊!”同知連忙求饒說到。

“混賬!我現在要你的銀子幹嘛?你的銀子能買得到糧食嗎?你的銀子能給老百姓吃嗎?你他媽的!”

燕歸生越想越氣,忽然心一橫,直接一劍就將這同知和糧官殺了!

殺了兩個貪官,他緩緩擦拭著長劍,對著隨從說:“去調檢視看我們的糧食去哪裡了,實在不行,只能搶糧食了!”

不久之後,隨從就報告說:“被賣的糧食早就運走不知所蹤,怕是很難追回來了。”

燕歸生冷笑一聲,說:“既然糧食追不到,那我們就去搶。召集衙役、驛卒和民兵,我們去攻打黑虎山,想來黑虎山的山大王手中還有一些餘糧!”

燕歸生習文弄武,不愛政務。他想不出從百姓大戶手中弄糧的辦法,但是他有把握從山裡的山賊手中弄到糧食。

沒有糧食,北滄州極有可能會亂,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苦一下山裡的山大王。養賊千日,用賊一時,是時候宰殺他們了!

京城,內閣之中。保靖帝已經一天一夜沒睡,其他的內閣成員也是一樣,各地的奏摺如同雪花一樣飄來,他們根本沒有時間睡覺。

“陛下,江南道大疫,各地都在隔離。這就算有夏糧,也運不上來。”曹彬疲憊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