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州府,河田村。

村民王大治將一碗湯藥放在妻子身邊,然後對她說到:“你先把藥喝了,我去田裡除草。”

虛弱的妻子點點頭,她得了病,此時病得還不輕。聽村裡的長者說,這是疫病,必須要隔離。可是他們村能隔離到哪裡去呢?大家都要忙著農事,又有誰去照顧隔離的人?

在種種困難之下,隔離的事情不了了之,只能讓病人待在家中。縣裡的人來了一趟,發了不少藥包就走了。有病的人家領一些藥包回去,也只能是這樣。

王大治帶著鋤頭來到租種的田地,他心中想著病重的妻子,一心只想早點幹完活然後回家。也沒有注意聽周邊佃戶的話。

“聽說了嗎?村裡老李家都死了!”

“???你聽誰說的?”

“昨天晚上,我看見村長帶人去收屍了。他們一家好幾天沒出門,估計真的都沒了。”

“這……這太可怕了!”

“唉,誰說不是呢。這疫病真的害死人……”

幾個佃農一邊耕作,一邊說著閒話。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佃戶忽然說:“哎,你們看看,這蝗蟲是不是太多了?”

其他佃農循著聲音一看,只見那佃戶的面前禾苗上,竟然密密麻麻的趴著五六隻細小的蝗蟲。

佃戶們心中一緊,連忙開始檢查自己田地的蝗蟲。然後他們就皺起眉頭說:“是有些多了……”

就在萊州府百姓觀測到田地有蝗蟲的時候。京城周邊卻已經興起了蝗災。

上一年冬日無雪,地下的蟲子沒有被凍死,而且今年的暖春效應,一下就讓田地中滋生了大量的蝗蟲。

這些蝗蟲剛剛從地裡鑽出來,長得不大,但是它們的數量極多,一根禾杆上就站著七八隻蝗蟲, 當真是殺也殺不完, 打也打不掉!

朝堂之上,新任京兆府尹嚴春向保靖帝啟奏道:“自入春以來,民間多有報告蝗蟲之事,經差役農官調查, 京兆府邊農田土中, 多有蝗蟲幼蟲滋生。上一年京兆府罕見無雪,今年怕是有蟲災之禍。”

坐在龍椅上的保靖帝揉了揉眉頭, 心中真的很累。當了皇帝才知道, 這皇帝真心是壓力大。上一年是旱災,今年難道又有蝗災?

想到這裡, 他不由得為自己命運多舛感到心煩, 然後就問京兆府尹:“那你們是如何應對?”

嚴春回到:“按照當年天門縣滅蝗的經驗,我們以光誘蟲。設立大塊銅鏡,以燈照之。將銅鏡之光反射入大水桶中,引誘蝗蟲進入水中淹死。此法效果不錯。奈何銅鏡昂貴, 量少不能推廣。”

保靖帝聽了點點頭, 有辦法就好, 就怕沒辦法。他想了一下說:“宮中銅鏡數量不少, 回頭我讓宮中提供給你。”

宮中銅鏡是不少, 但是和京兆府廣大的土地比起來, 這些銅鏡又有什麼用呢?杯水車薪而已。

說完這件事, 京兆府尹繼續說:“京城內疫病, 經過隔離阻斷, 情況稍有好轉。但是藥材缺口較大,還需要各地支援。”

聽見這話, 戶部尚書搖搖頭說:“這地方上疫病也嚴重,怕是支援不上來。”

其他官員一聽, 也皺起眉頭。他們可是都生活在京城中的。這疫病要是不控制好,他們也危險。

就在這個時候, 曹彬走了出來,對保靖帝說:“啟稟陛下, 現在當務之急是屯糧穩民。我已聽聞江南各地都有人高價屯糧。如今朝廷乃多事之秋, 糧食關係朝廷穩定,還請陛下下令,打擊非法屯糧!”

“準了!”這個議程是早就在內閣透過的,現在也只是上來走一遍流程。所以保靖帝沒有任何猶豫, 直接准許。

這個法令一下,各地官府就有權打擊他們認為的‘非法屯糧’, 然後罰沒他們的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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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忙碌了一天的王大治終於躺了下來。一天的勞作,又照顧病妻,他已經身心俱疲。草草喝了一碗涼粥,他頭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王大治聽見一陣‘淅淅索索’類似於下雨一樣的聲音。

他被這種聲音吵醒,然後迷迷糊糊的說:“是下雨了嗎?”然後他看向窗外, 接著就看到讓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這哪裡是什麼下雨, 天空中一輪皎月亮堂,哪裡有半點烏雲。這‘淅淅索索’的聲音, 分明是一隻只蝗蟲在月下啃食樹木莊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