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營的參戰,是錢尊禮萬萬沒有想到的。

因為調動神機營,可是需要皇帝的詔令,兵部的授權,還有內閣的允許才行的。這薛仁道居然敢直接調動神機營,回頭朝廷定然要找他的麻煩。

朝廷找麻煩,那是後事。現在如果不阻止神機營的將士,那麼他的陰兵就立刻會有事!

所以一直在看戲的錢尊禮此時也忍不住了,直接站出來阻止神機營。

薛仁道此時冷笑一聲,說到:“錢大人不是不在陰府嘛,為何現在就出現了?”

錢尊禮此時臉色陰沉,僅僅是剛剛那一下,他的陰兵就損失了數千人,好些個陰官被飛雷炸傷。他冷聲說到:“薛仁道,你違規調動神機營,難道就不怕朝廷怪罪?”

“朝廷怪罪就怪罪,但是我不能忍受有人在我們雷火宮面前作威作福。”薛仁道毫不留情的嗆到。

錢尊禮說到:“什麼叫作威作福!我的人是在正常的執行公務!這天下妖邪之事,我們城隍都有權管理。倒是你,利用職權私自調動神機營,這才是作威作福。”

論辯才,只懂鑽研的薛仁道怎麼可能是錢尊禮的對手,他一下就被說的啞口無言了。但是這個時候,張巍的猖兵就站出來說到:“我是天門縣縣令張巍的猖兵,是來給張老爺送信的,你們怎麼能憑空汙我清白,說我是賊人野鬼?分明就是你們有錯在先!”

“對,分明就是你們看不起我們猖兵,仗勢欺人!”其他的猖兵一聽,也趕緊聲援自家兄弟。

這個時候,錢尊禮就說到:“你是天門縣張巍的猖兵?”

聽見這話,錢尊禮心中就大概瞭解是什麼怎麼回事了,這也許真的就是一個誤會。

天門縣張巍,以前也是泰山學社的人,說實話,兩人還有一面之緣。但是後來府君不允許他使用陰府系統之後,他的私人書信就不能透過陰間的小兵傳送了。

陰間的系統不能用,那他用自己的私人猖兵,那也說得通。

區區一個誤會,難道就搞得這麼大的事情出來?錢尊禮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判官,然後說到:“你說你是張巍的私兵,你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當然有證據。這些猖兵是打了張巍印記的。只需要展示出來,就能證明。

下一刻,這猖兵就展示了張巍的私印。最初的那個夜遊神一看,也有點著急了,他說:“如果是張大人的私兵,你為何不出示與我看,而且你跑什麼!”

張巍的猖兵此時說到:“你看我宛如看一個犯人,你給我展示的機會了嗎?是你一上來就要抓我的!”

這下這夜遊神有些麻爪了,他還想狡辯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時,那判官卻冷冷的說:“張巍大人的私印,也是可以作假的,你不配合我們檢查,反而私自逃竄,更是有做賊心虛的嫌疑。這也怪不得我們!”

這張巍的猖兵聽見這話,氣的眼睛都紅了。他說到:“這也能作假?你做一個給我看看!”

這判官冷笑,“我是沒有那個能力做的,但是不代表別人沒有這個能力。”

這話就強詞奪理了。但是錢尊禮聽了,卻暗自點頭,不管是真理還是歪理,只要有理,他們就有話說。

於是,這判官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大可以將書信交給我們,讓我們交給曹府的人。”

這猖兵一聽,當即就喊道:“這可是大人的私信,是私信!我怎麼可能將大人的私信交給你。”

“那我不管,你不能表明身份,也不能讓我們檢查,我們有保護朝中大員安全的職責,這就怪不得我們。”判官再次說到。

“你現在將信件交出來,我們檢查過後,才能讓你給遞上去。”這個判官如此說道。

這話連一邊的錢尊禮都聽不下去了,他淡淡的說:“人家那是私信。怕是不好給你檢查。”

這判官卻說:“大人,如果這信有毒,害了曹大人怎麼辦?我也只是盡我的職責。”

錢尊禮這一下都沒有話說了,他再次仔細看了看自己這個手下,平常這傢伙做事穩重,也不多事,為何今天有所不同?

這判官的話,此時卻深深的傷害到了張巍的猖兵。這個猖兵臉色難看,氣的魂體都發抖了。他說到:“我是張大人的猖兵,怎麼會去謀害張大人的家人,你分明就是……”

他一口氣沒有上來,忽然喊道:“我就是給我家爺爺送一封信,身為他的猖兵,我問心無愧,你這混賬血口噴人,就算我魂飛魄散,我也不會饒過你!”

他的話說完,自己就臉如蠟黃,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對著身邊的張巍猖兵說到:“告訴奶奶,我辜負了她的囑託,這封信是送不到了。你們幫我送到曹府,親手交給曹大人。記住,要親手!”

他的話音落下,然後他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接著他的魂體越來越淡,最終消散在天地中。

這個猖兵,就這樣硬生生的被氣死了。

所有的猖兵都愣住了。不管是張巍的猖兵,還是京城法壇的猖兵,還是附近來支援的猖兵,都愣住了。

猖兵不怕死,但是如此憋屈的死,卻是他們最不甘心的。

氣氛此時壓抑的可怕,所有的猖兵都沉默的看著那封信。猖兵雖然出生草莽,但是最重義氣,最佩服忠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