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蟬撲哧笑了一下。

“遲唸啊。”吳廣英拉住遲唸的手,將她拽著坐在了凳子上,“阿姨問問你,夏語蟬在學校裡,跟同學們的關係都好嗎?”

遲念被突如其來的親近搞得有點不知所措,咳嗽一聲,抬頭看看夏語蟬,卻見夏語蟬的臉色也有些尷尬,只好笑笑說道:“很好啊,夏語蟬在班裡可受歡迎了。”

“是嗎。”吳廣英垂下頭去輕輕笑了一下,“那你呢?你在班裡學習好嗎?”

遲念頓時呼吸一窒,垂下頭去沉默半晌,乾笑起來,“那個,我是體育特長生,我的成績不重要。”

她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吳廣英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眼中原本的那種溫柔和煦,瞬間變成了嫌棄冷漠,拉著遲唸的手也有了一瞬間的僵硬,“是麼,那可不行啊,你可得好好學習啊,打籃球能有什麼出路啊,你們除了學習,沒有什麼其他的出路了。”

遲念微微一愣,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吳廣英,愣住了,抬起頭來看了看夏語蟬,卻看見夏語蟬的眼中,閃過一抹傷痛,然後她一把拉住了遲唸的胳膊,“媽,老師叫我們還有事,我們就先過去了,你在這裡先看節目吧。”

“每次一說到學習你們就不愛聽了。”吳廣英眉頭緊皺,聲音裡也充滿了埋怨,“你看你們班那個誰,是叫林向晚嗎?她學習成績可全班第一呢,七百一十多分,這個成績以後上什麼學校不行?如果你們現在不好好學習,你們以後就只能被迫選學校了。”

“不會。”遲唸的犟脾氣也上來了,哽了哽脖子說道:“我以後要考體校,林向晚以後也要學藝術,還有的人有其他特長,他們可以學的東西有很多,這些都是出路,就哪怕開挖掘機都是一條出路,憑什麼就只有好好學習一條出路?”

吳廣英從來都沒有被人如此怒懟過,頓時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遲念,“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讓你們好好學習還有錯了嗎?”

“好好學習是沒錯,但是為什麼大人們總是喜歡去逼迫孩子走自己不想走的路呢?”遲念心中有些委屈,想到每一次和媽媽爭吵時候的那些場面,攥緊拳頭,喉中都有些哽咽了,“難道我們是傀儡嗎?一定要被你們牽制著才算是走對了路?你們這些家長,就能夠保證你們走的路是一定正確的嗎?”

夏語蟬也有些慌了,急忙走過去拽了拽遲唸的手,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別說了,快別說了,我們走吧。”

說著,連拖帶拽著帶著遲念向外走去。

吳廣英氣竭,臉色通紅,攥了半天拳頭,最後她氣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旁邊,江南的媽媽溫言禮,看著吳廣英的樣子,溫柔的笑了一下,“你是夏語蟬的媽媽嗎?我是江南的媽媽,你好。”

“江南?”吳廣英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啊,就是第一個節目上那個特別俊俏的小男生是嗎?”

溫言禮一聽吳廣英這麼說,頓時有些害羞,“您看您真會夸人。”

“我記得江南的成績在開學測試的時候是年紀倒數第三吧。”吳廣英下一句話,瞬間將溫言禮的話堵回去了。

溫言禮愣愣的看著吳廣英半天,苦笑一聲,“那是孩子故意這麼考的。”

“他說這話你也信?”吳廣英環抱雙臂,哼了一聲,“再怎麼說我女兒的成績也比你兒子的成績高,他們這群孩子們的想法,沒人比我理解,你看看我那個孩子,一天天的不務正業,我要是不好好的糾正她,你看看她以後哪能有什麼好出路?”

溫言禮眨了眨眼睛,她這種平日裡溫柔慣了的人,哪裡能夠想得到該怎麼回嘴,張了張嘴,看著吳廣英離開了座位,轉身向著畫展的方向走去。

藝術節的文藝演出在臨近中午的時候緩緩結束了,家長們陸陸續續的走出去參觀了孩子們的畫和字,中午,家長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夏語蟬被媽媽拽的踉踉蹌蹌的,紅著眼睛被媽媽按在旁邊的餐廳裡,指著夏語蟬忍不住埋怨,“我說你也真是的,淨跟一些什麼人交朋友啊?”

“什麼人啊!媽你什麼意思啊!”夏語蟬終於忍不住委屈,哽咽著聲音跟媽媽喊了起來,“遲念是我的好朋友!你為什麼要那麼說人家!”

“我怎麼了?”吳廣英一拍桌子,嚇得周圍的學生們都全身一抖,“我說的話有錯嗎?你看看你身邊這一群不務正業的孩子,那個遲念,打籃球,你看她學習成績爛成什麼樣?這樣的人,她能夠正確的引導你嗎?”

夏語蟬的眼淚簌簌而落,感覺這比說自己的不是還要難過,“媽媽,為什麼你總是要用學習成績來衡量一個人的好壞,就算是學習不好,他們也都是很可愛的人啊,你難道就像要看到你女兒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