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個,很難嗎?”

“我覺得我們可以結束遊戲的相關討論了。”克萊恩權當沒聽到她的疑惑發問,生硬地轉移話題,“是你說的可以在夢裡找到你的過去,我才答應了讓你入夢……結果你其實只想表達,自己是個沉迷遊戲的網癮少女這一層意思?”

“不是的。”愛麗絲搖了搖頭,視線一直不曾離開螢幕上沿著蜿蜒小路前行的一無所有之人,“我是因為沒什麼事做才會選擇找個遊戲放鬆一下,你的話……嗯,我想想,你開啟手機,去推上搜尋ID是這個的使用者,就可以瞭解到和我有關的事了。”

說著,她鬆開手柄,從腿下摸**果色彩外殼的手機,在備忘錄中打出一串英文單詞混合著數字的文字,截圖投送給他看。

大致明白她的思路之後,克萊恩有些懵了:

“我,我很少用推……不,主要問題不在這裡!你讓我搜尋和你有關的社交賬號,可回憶裡怎麼可能找得出根本從未見過的內容?”

“所以我在入夢前找你要了頭髮。”愛麗絲繼續將視線轉回灰暗壓抑、活屍遍地的遊戲世界,語氣不鹹不淡地道,“現在這個夢境的半數主導權在我這裡,會存有我的一部分潛意識投射……你會找到那些記錄的。”

為什麼要弄得這麼麻煩……不想告訴我的話,就像以前那樣直接拒絕就好,偏要繞這樣一個彎?

《一劍獨尊》

搞得和羅塞爾大帝的日記似的……

被好奇心折磨的克萊恩最終還是沒能忍耐住心癢,試著搜尋了那個社交平臺,遂毫無障礙地開啟網頁、註冊賬號,輸入她給的使用者ID,找到了一個冷清得有些令人心生憐憫的使用者主頁。

暱稱與ID全然一致,頭像是毫無特色的風景照,關注者人數0,而被關注數也僅有寥寥五六個人,看不出有任何特殊之處。

動態總數不及三十條,最新的一條發文記錄永久地定格在了017年的6月。

他耐心地將主頁拉至最下方,按照時間順序一條條向上瀏覽過去。

“016年11月15日,和過去告別。第一站的計劃是去挪威看雪。”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外放的遊戲音聲,以及暗含節奏感的手柄按鍵聲。

瀏覽跨度約為半年的二十餘則動態,並不會耗費多少時間,更何況與某位寫日記的穿越者前輩不同,這裡每一則動態所記錄的內容都極其簡短,毫無半點在社交平臺上與他人展示自己生活的自覺。

“016年11月5日,見到了極光。很美。”

短短一行記敘,再加一張拍攝到相關景緻的照片,就是所有電子日記的基礎結構。

“016年1月9日,體驗了芬蘭的傳統桑拿屋。”

“016年1月5日,民宿旅店的老闆打扮成聖誕老人,往聖誕樹下的襪子裡塞禮物。”

“017年1月6日,參觀了東正教聖誕節的慶祝活動。很熱鬧。”

……

他很快意識到,發出這些照片、簡單配字和定位資訊的推主,正在進行一場世界範圍的自由旅行。

或者該說,曾在進行。

幾乎所有投稿照片都是毫無例外的風景照,有城市街道、鄉村屋舍,也能見到空曠原野上方的開闊天穹,崖壁盡頭的無垠大海,攝影時間則大多在傍晚,偶有幾張夜景與陽光不那麼明亮刺眼的陰雨天氣混入其中,推主寫進發布內容的文字便也多了少許對天氣的抱怨。

直覺地,他從那些平淡到接近無味的敘寫中觸控到了一個近乎透明的靈魂。

會記錄下這般文字的人絕無可能擁有與之同行的旅伴,這場看似漫無目的的旅行註定只是一場孤獨的巡禮,是為了某個未被寫入旅行記錄的終點、而踏上的單向通路。

……看完這些記錄,就能瞭解愛麗絲的過去?